此時滿寶就有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激情,眼含熱淚的道:「太子殿下對我真是太好了。」
白善拿出手帕給她擦掉嘴角的水,點頭道:「是挺好的,太子在收買你呢。」
滿寶歪著頭想了想後道:「算了,我又不跟他幹壞事,這種太複雜的關係我們還是不要縷了。」
白善覺得她就是懶,不過,太子給的好處的確恰到好處,他一定不知道,這一點兒可正中滿寶和老周家的下懷。
大晉誥封的人並不是很多,她們還能時不時的進宮參加個宴會,和皇后說說話之類的,雖沒有實權,身份卻不是一般的高。
滿寶是五品,正好卡在了可以誥封的那個點上。
若是她申請,禮部多半不會給,但太子申請,禮部就要看太子的面子了。
太子在禮部的人也乖覺,知道普通的申請可能不會給過,因此申請時著重表現的是周金夫妻的義和仁,周銀死後,是他們夫妻兩個冒著極大的危險將周滿撫養成人,明明家境那麼艱難,卻還能供周滿讀書識字,這才為朝廷培養了這麼一個優秀的人才……
那摺子給滿寶看了都牙酸,那禮部的同僚卻能面不改色的寫出來,滿寶也是很佩服他的。
朝廷素來喜歡表彰義士、孝子、賢婦,以傳達一種價值觀,教化萬民。而周金夫婦的行為顯然是應該嘉獎的。
周滿雖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卻由他們撫養成人,現在她當官了,她也有心給父母申請誥命,那朝廷為何不趁機表彰一番呢?
摺子到了中書省,自然也是到了皇帝跟前。
他聽說這摺子是太子的人寫的,周滿自己都還不知道呢,他仔細想了想,雖不知太子此舉是為了收買周滿,還是為了敲打諸皇子益州王的下場,或是兩者都有,還是提筆在上面畫了一個圈兒。
皇帝同意了,中書省自然沒什麼意見了,順勢就把摺子遞給了門下省。
魏知是去過七里村的,也見過當時還一無所知,天真爛漫的周滿,自然也見過周家人,他想了想,按下摺子,壓著沒批,也不準人批。
第二天進宮小朝會議事時,魏知便將此事打了回去,他對皇帝道:「雖周金夫婦之義值得表彰,但周滿功績淺薄,尚且不足以誥封。」
皇帝對一個誥封不是很在意,聞言道:「這是太子的申請。」
魏知就對太子道:「太子殿下不如等周滿累積足夠了功績再行表彰?」
太子道:「周滿之前醫治好了孤和父皇,這還不足以表彰嗎?」
「醫治陛下是太醫之責,是整個太醫院的功勞,非她一人之功,這一點兒周滿也是承認的。」
要論口舌,還真沒人說得過魏知,而且他也不是說不給封,而是明言這會兒還不是時候,周滿的功績還不足,若是她父母得封,其他官員的申請怎麼說?
太子皺了皺眉,沒有當朝就這個問題和魏知再吵,下朝以後,太子忍不住去找魏知,「魏大人為何卡住此事?」
大家都沒意見,因為這個不涉及誰的利益,一個虛名而已,比周銀去年遺贈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魏知看了一眼太子後道:「殿下,捧子如殺子,您若是真對周滿好,就不該只看到她一個人,她身後還有整個周家,而她在周家還有六個哥哥一個姐姐。」
太子揚眉,有些不解。
魏知道:「殿下,治家如治國,這治國就如同放風箏一樣,想它飛得遠一點兒,高一些,就要緊松有度,一味的放縱,一場風來,風箏就會跌落,到時你手中的線卻早已放鬆,一時收不緊,這風箏就只能跌落粉身碎骨。」
太子怔住。
魏知也是太子的講課老師之一,見他聽進去了,便微微點頭,背著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