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氏看了看閨女,又看看小兒子,聽到外面越來越大聲的慘叫聲,起身把這些錢都交給小兒子抱出去,自己扶了小閨女的手出去。
看到娘抱著錢盒子出來,週四郎大鬆一口氣,差點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滿寶看得清楚,對四哥很氣惱。
村裡也有賭徒,他們家過去第三戶的週三叔家,他兒子半年前賭輸了,帶著賭場的人回來把老婆孩子都被賣了抵帳。
他們家的大妞侄女比她大兩歲,跟她是好朋友,所以她記住了,賭錢是要命的東西,會不會要自己的命她不知道,但一定會要親人的命。
當時老爹和老孃就教過哥哥們,嚴令他們不許沾賭,沒想到現在就輪到了他們家。
滿寶氣不過,衝上前去伸腳狠踩了週四郎一腳,就踩在他臉上。
週四郎「哎哎」的叫著,喊道:「麼妹,麼妹,你別踩我,我,我知道錯了!」
錢氏沒阻止,而是和丈夫道:「錢不夠,還差四兩半。」
周老頭愁苦的皺著眉,錢氏則看向三個兒媳,道:「你們各家裡有多少,都拿出來吧,算是你們四弟借你們的,以後讓他還。」
小錢氏,馮氏和何氏去看各自的丈夫,見他們臉色難看的頷首,便拉著各自的孩子回屋去拿錢。
周家沒有分家,賺的錢都要交公,吃的喝的都是公中的,小錢氏和周老頭很久以前就說過了,要分家,除非他們死,不然就得等所有孩子都成家才可以。
但錢氏也知道成家的兒子和不成家的是不一樣的,手上得有些錢才行。
所以手上一直很鬆,地裡的收成全是她收著,但各家其他途徑賺的錢,她只收六成,剩下的四成給各家收著。
比如大房,小錢氏有學堂幫廚的活兒,一個月最少也賺一百文,除了六十文上交,剩下的錢都是她自個兒的。
又比如二房,老二早年去白地主家幫工的時候偷學了一點兒木工的手藝,還會編滕竹,閒暇時編了東西能拿到集市上換點兒小錢。
又比如三房,老三幹活兒不惜力氣,白地主家的管事最喜歡用他,凡是有活兒都叫他,所以他也能賺一些。
至於剩下的三個小兒子,老四不用指望了,正趴在地上呢,老五和老六年紀都不大,有點錢不是被娘哄去,就是被妹妹哄去,要不然就是求二哥去集市上買糖,就是把衣服都搜遍,估計也搜不出兩文錢來。
錢氏就不去搜他們了。
三家的媳婦很快拿了自家的私房錢出來,湊了湊,沒夠,還差兩串錢。
錢氏就看向當家的和幾個兒子。
小錢氏最先承受不住,直接坐倒在地,拍著腿道:「娘啊,真的沒有了,我們把給孃家預備的中秋買糕點的錢都給拿出來了,這是要破家啊!」
錢氏氣得拍她,「你哭什麼,老孃還沒死呢,災年都挺過來了,還怕這兩百文?」
滿寶想了想,蹬蹬的跑回主屋,從自己的寶貝盒子裡找出一塊銀鎖,拿出來給錢氏,「娘,用我的這個。」
錢氏面色大變,立即把銀鎖搶過去放懷裡收好,怒道:「這東西不能給,這是……這是爹和娘給你打的,道士說你命貴,得有東西壓著,這是壓你的命用的。」
周老頭也道:「不能給。」
打手一氣笑了,「合著一長命鎖比你兒子的命還重啊,我說,你們到底給不給,眼看著都下半響了,我們還得回縣城呢,趕不回去你們負責一晚上的食宿啊?」
他身後的打手們瞬間動了起來,開始在院子裡四處翻動和踢踏,「趕緊給錢,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賭場的人上門從來都是片草不生的,周大郎怎麼可能允許他們去翻找家裡,連忙去阻攔。
週二郎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