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念看著自己碗裡疊的跟小山似高的小龍蝦,問他:“為什麼不說呢?”
梁亦封:“不說什麼?河鮮過敏?”
鍾念說:“點餐的時候應該說的。”
他說了,她肯定是不會點這個的,覃城是座不夜城,夜宵種類多樣,而且一直營業到凌晨三四點。
梁亦封又開啟一盒小龍蝦,聞言冷淡笑笑:“你不是說好吃嗎?”
鍾念:“但這是你的夜宵啊。”
梁亦封說:“有什麼關係。”
鍾念把筷子放下來,直直的看著梁亦封。
梁亦封長手一伸,把放在茶几最邊上的面拿了過來,“這不就是夜宵嗎?”
鍾念蹙眉:“你吃得飽?”
梁亦封:“你不瞭解我的食量?”
鍾念想到他們一起吃飯的時候,梁亦封確實吃的不多。
鍾念頹然點頭:“好吧。”她繼而又指了指茶几上擺著的四盒小龍蝦,“這些怎麼辦?”
梁亦封:“你吃完。”
鍾念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梁亦封笑:“吃不完就扔了,有什麼大不了的。”
鍾念瞪了他一眼,“你早說我也沒必要點這麼多啊,多浪費。”
梁亦封無奈的笑了下。
他要是早說,她還會陪他上來嗎?
不會的。
梁亦封說:“要不然,你吃不完,我吃。”
鍾念擰著眉,唇瓣緊抿成一條直線,“算了。”
梁亦封低眉含笑。
最後四盒小龍蝦鍾念也只解決了兩盒,剩下的兩盒被梁亦封放進冰箱裡冷藏著。
鍾念吃完東西之後很容易發睏,等梁亦封收拾好桌子,開門散著房間裡的味道,又把垃圾都扔到樓梯口的垃圾箱再回來的時候,就發現鍾念已經睡著了。
她坐在沙發邊沿,雙腿蜷縮著,腦袋都快埋進沙發縫裡去了,碎髮散著,白皙的面板在明亮燈光下像是一塊上乘的玉石一般,通透的泛著皎潔光亮。
梁亦封的心,瞬間柔軟成十里春風。
此時此刻的場景,像是晚歸的丈夫回家,開啟門就看到了自己的愛人久久等候,等待的時間太難熬,愛人已經熟睡,房間裡還有飯菜香的場景。
他的腦海裡,像是已經經過了一萬次的人間煙火般溫暖。
他伸手,緩緩的合上了身後的門。
按滅了客廳的燈,只留一盞發出昏黃暗淡光亮的廊燈。
梁亦封緩緩的靠近她,高檔羊毛地毯將他的腳步聲消音,幽暗的環境將他眼裡的慾望吞噬,黑夜之中,他眼眸幽深,緩緩的靠近她。
他在她面前停下,俯下身子,以完全容納她的姿態罩在她的身上。
慾望從千萬米外的深淵中伸出手來,死死的抓住他眼裡洩出的情與愛。
愛慾,一生只愛你一人;情/欲,一身只為你一人。
我的靈和肉,情與愛,在此刻,都只為你而存。
鍾念。
他低下頭來,呼吸溫熱,洋洋灑灑的鋪在她的臉上。
她似在夢境中也感受到了他的存在,嚶嚀一聲。
滋——地一聲,像是導/火/索一般,激起了他胸腔裡的驚濤駭浪。
我轉過身,滿室漆黑,唯有偏安一隅亮著燈光。
情愛將我死死的鎖在此處,手和腳都動彈不得。
情愛將我的不可一世給擊倒,崩潰,消亡。
我低頭,彎腰,手心放在你的臉龐。
然後,
——和你的唇瓣相貼。
我渾身上下無一不都冰冷,唯唇瓣與你的唇瓣相貼時,感受到了世上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