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多多少少有些偏向,要讓這些未來進士們知道,崔相爺在裡面出了力,這樣將來才能忠心耿耿。
但是這種事情,又太過敏感,一旦留了證據被人發現,那麼宰相的身份也扛不住這個罪過。
事實上,這些證據裡,真正能扳倒崔煜的,也就是這個“左右春闈”了,其他的罪名,對於宰相來說,不痛不癢。
沈老爺是文書出身,很快翻了一遍這些信紙都看了一遍,然後隨手放在了一邊,“嘖”了一聲:“這陳豐德,還真有些本事,這種事情,也能被他留下證據。”
他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要麼是,崔煜很信任他,要麼就是,這廝腦後生反骨…”
“兩年前甚至更早,就開始謀算著,踢開崔煜這塊擋路石了。”
“只是…”
沈毅抬頭看向窗外,因為要散屋子裡的碳氣,這會兒窗子沒有關嚴,正好能夠讓他瞧見天上的夜色。
冬夜正寒,彎月如鉤。
“只是你雖然窺破了朝堂平衡之道,但是你這塊秤砣…”
沈老爺起身,揹著手走到床邊,悠悠低語。
“怕是不夠份量平衡沈某人啊…”
………………
臘月二十八,大朝會。
許久沒有上朝的沈毅,起了個大早,在夫人的伺候下換上了一身三品官服,打著呵欠,來到了德慶殿門口。
此時,百官大多都已經到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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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他這個年輕到了極點的三品官身上,目光復雜。
有羨慕,有嫉妒,更多的是感慨。
大陳開國以來,除了宗室貴戚之外,再沒有第二個這麼年輕的三品官了。
還有流言傳說,陛下執意要擢他為山東巡撫。
那就是貨真價實的二品大員,封疆大吏了!
沈老爺在人群裡環視了一圈,笑呵呵的走到趙相公身後,微微點頭道:“師伯早上好。”
對於沈毅這種打招呼的方式,趙昌平等熟悉的人,這麼多年早已經習慣了,趙相公回頭看了看沈毅,有些詫異,啞然道:“看到子恆你上朝,真是稀奇。”
“比陛下罷朝還要稀奇。”
沈老爺微微低頭,笑呵呵的說道:“師伯莫要亂說,小侄還是很勤快的,上朝從來沒有缺席過。”
趙昌平微微搖頭,沒有理會他這句話,而是問道:“有事麼?”
沈毅微微點頭:“來告幾個人。”
趙相公微微嘆了口氣,側過身子看向沈毅,問道:“要幫忙麼?”
“不用。”
因為很少早起,沈毅再一次打了個呵欠:“小侄一個人夠用了。”
他揉了揉眼睛,睡眼朦朧:“不過告完之後,師伯大概要跟那些人,吵好幾天的架了。”
兩個人說話的功夫,德慶殿門口終於大開。
洪德十四年最後一次大朝會,正式開始。
沈毅沒有站到御史臺那裡去,而是老老實實的站在兵部姜老頭身後,跟著眾臣一起參拜皇帝。
眾臣起身之後,皇帝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堆裡的沈毅,他先是一愣,隨即笑道:“沈愛卿今天怎麼上朝來了?朕不是特許你可以在家休養,不必上朝的麼?”
沈老爺這才站了出來,手捧朝笏,畢恭畢敬的躬身行禮。
“回陛下,臣忝任御史臺右副都御史,近日回京,意外收到了一些民間舉發,特來彈劾一些為非作歹的朝臣。”
皇帝摸了摸下巴,面色嚴肅,但是目光裡還是笑意。
“哦?”
他笑著問道:“沈卿要彈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