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貴人沒怪罪。王姓農戶便把謝家人領到了屋門前, 自個兒縮了脖子退出去。
面對著一身冷淡疏離滿臉病容的周博雅, 興匆匆趕來的謝家兄嫂, 後知後覺地尷尬了起來。
太子遇刺, 周博雅重傷起不來身, 需要靜養的訊息傳遍了獵場。他們急起來倒是忘了這回事兒。至於周博雅重傷的原因,他們自然比誰都清楚。此時領著一眾謝家下人站在門外,周博雅還沒開口說什麼,他們自個兒卻越發尷尬。
人家周家沒追究本已是十分大度,再叫周家人費心去尋謝思思蹤跡,未免顯得有些得寸進尺。但謝思思丟了並非一樁小事,謝家人手不夠,不得不麻煩周家幫忙。
謝安禮於是厚著臉皮,如往日一般遇到事兒便把前因後果告知周博雅。
周公子靠坐在簡陋的堂屋,肩上披了一件薄襖,嘴角的笑意有些諷刺。說來謝家人當真是人人都不見外。往日只要謝思思惹了事,謝家總是叫他來收拾爛攤子。如今哪怕兩家關係早已斷了,謝安禮對他,依舊不改舊日的習慣。
謝安禮自己好似並未覺得此舉有何不妥。
絲毫不拿自己當外人,張口就叫周博雅務必在天亮之前把謝思思給尋回來。什麼明日再找的話,謝思思就是沒出事兒,名聲也要壞的。這幅理所當然的態度要求周博雅經心,彷彿周博雅如今還是他謝家的女婿一般。
周公子嘴角勾起來,修長的手指搭在桌案上噠噠地敲著,並未說話。
門外的大雨早就停了,此時沒了雨聲,農舍內外顯得十分寂靜。如此安靜之下,一聲一聲敲擊的聲響顯得十分清晰。謝家大嫂嚴氏覺得不妥,暗地裡扯了扯謝安禮的袖子。謝安禮話說出口了才覺出不同,看著周博雅清淡的神色,面上的笑意漸漸收斂了起來。
氣氛著實有些尷尬。
屋外這麼大的動靜,屋裡睡得天昏地暗的郭滿其實也被吵醒了。不過此時人在榻上尚未起身,正豎著耳朵聽外間的人說話。
就聽堂屋安靜了一會兒,便又有人說話的聲音。
謝安禮似乎也意識到自己措辭得不妥,猶豫了猶豫,收起那副理所當然的姿態。他這一刻突然深刻地意識到周謝兩家是真的鬧翻了,謝家人在周家的跟前再沒了往日的優待。此次上門求人,他謝家的態度該放低的必須得放低,否則真是在結仇。
謝安禮很識時務,於是又換了個態度將事情又複述了一遍。
周公子聽了眉頭直皺,換湯不換藥的話多說一遍又有何益?
捏了捏眉心,他心中著實不耐。這謝家人當真十分可笑,若真著急去尋謝思思,大可立即出去找便是了。不去外間尋人找人,光跑來他這裡說上一通又有何用?難不成找他,他能把謝思思給變出來?
心中雖說十分不耐,但周博雅深知謝安禮素來是個難纏的。懶得與他糾纏,直接把周家的護衛撥出一部分,借給他去尋人。
謝安禮心裡確實著急,借了人立即道了聲謝,急匆匆地便走了。
人一走,屋裡又恢復了安靜。
簾子後頭的郭滿早已下了榻,正巴在簾子後頭。堂屋裡周公子面上越發的蒼白,她正準備出來扶他,就見周公子突然又敲了敲桌面。
而後屋裡悄無聲息地落下一個黑影,單膝跪地。
郭滿:“……?!!!”一雙眼睛瞪得老大。居然還有人?
“主子。”黑衣人聲音壓得十分低,若非這深夜安靜,根本聽不清。
上首周公子捏了捏眉心,嗓音也輕飄:“去,你走一趟太子別院。”
郭滿飛快地眨了眨眼睛,覺得這故事走向有點不大對。她不由地屏住呼吸,豎著耳朵。就聽上首周公子壓低了嗓音道:“謝家四姑娘孤身一人連夜失蹤,如今遍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