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謝思思此時雙眼已經模糊了,陷入了自己的夢境之中。不知她到底看到什麼,人本還好好跪在地上張嘴便尖叫了起來。
“走開!”謝思思哭道,“你們要害我是不是?都給我走開!”
刺耳的哭嚎聲令人心悸,王氏看著淚如雨下。
她真是被謝思思這幅無助的模樣給心疼得要死了,跌跌撞撞地就把圍著謝思思的下人給趕開,而後伸手將謝思思一把摟在懷裡。正巧府醫這時候也被下人領過來,謝國公抬手示意他別行什麼虛禮,趕緊上前給謝思思看看。
府醫開了藥箱,二話不說,上前就給謝思思紮了一針。
一針下去,謝思思雙眼一閉倒在了王氏的懷中。
王氏大驚:“孫大夫?”
“夫人放心,無礙的,”府醫示意丫鬟們搭手把謝思思扶到榻上,才彎腰向王氏行禮:“姑娘這般哭鬧定會傷了身子,小人這一針是叫她睡一會兒。”
“孫大夫……你,你快看看思思到底怎麼了?”
謝國公連忙扶住王氏,把榻邊的位置讓開。
孫大夫於是不敢耽擱,立即上前替謝思思把了脈。室內此時靜得一根針掉在地上都清晰可見。不知過了多久,孫大夫收了手,緩緩嘆了口氣道:“四姑娘鬱結於心,憂思深重,這才受不住生了夢魘。不是什麼大問題,不礙事的。”
聞言,王氏不由地鬆了口氣。
突然鬆懈下來,叫王氏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
雞飛狗跳地折騰了半夜,儼然快到了四更天,謝思思的院子方才消停下來。孫大夫開了安神的藥,叫下人下去煎了,喂謝思思喝下才總算叫她陷入了酣睡之中。
王氏看著眉目漸漸平穩的謝思思,不禁又是心疼又覺得疲憊不堪。真不知上輩子造了什麼孽才養了這麼個女兒,她真是把一輩子要操的心都耗幹了。謝思思為何會鬱結於心,王氏都不必動腦子,端看著這一地的東宮賞賜之物,還有什麼不明白。
不由地與謝國公對視一眼,心中嘆道:唉,兒女都是債啊……
等收拾了滿地狼藉,王氏又交代了幾個丫鬟,才與謝國公相攜回去歇息。
等人都走了,床榻之上的謝思思便又陷入了夢境之中。過去的悲劇與這輩子的人重交織在一起,形成光怪陸離的畫面,叫本就不聰慧的謝思思都不知該去恨誰。她迷茫著,悲憤著,只覺得茫然無措。
然而隨著夢境越發的古怪,她看到郭滿與周博雅相擁在一起的畫面,突然靈光一閃般地將滿腔的恨意遷怒到了郭滿的身上。
千錯萬錯,都該是這個這輩子不該出現的人錯了。
夢境中的謝思思想著,若沒有郭氏這個人,這輩子她定然不會是這樣的結果。
這一場大夢,夢到次日下午申時才醒了。謝思思在榻上,躺了半天才虛弱地坐起身。盯著手心裡那枚從周家帶回來的宗婦戒指,眼神漸漸怨毒。
謝思思空空的頭顱漸漸凝成一個念頭。
憑什麼她這輩子是這樣悲慘的結果,而一個早該死去的人偷走了她所有的幸福?若是沒有郭六就好了……
……
次日午後,正抓了一把黃蓮放入周公子藥罐之中的郭滿,收到一封邀請郭滿一聚的信。
很出乎意料的是,這封信出自謝思思之手。且她送信一舉並沒鬼鬼祟祟,光明正大的叫謝府的下人透過周家門房轉交郭滿的手上。
信上是滿滿一頁的簪花小楷,字型十分漂亮。若不知是謝思思,光看字型,定還以為這封信是哪個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之手。更叫郭滿心中訝異的是,素來賤人賤人稱呼她的謝思思,此次寫這封信,言辭居然十分正常。
信上字字句句懇切認真,謝思思在堂而皇之地請求與郭滿茶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