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下,郭滿的臉色看起來十分差,確實如方氏所言累壞了。然而她心裡還記著郭滿被抱破廟之時的模樣,猶如喉嚨裡卡了一根魚刺般吐不出來咽不下去。
思來想去半天,她冷冷哼了一聲,與李氏一道頭也不回地走了。
該走的人都走了,西風園又恢復了平靜。雙喜端著煎好的藥水過來,正巧雙葉與管榮嬤嬤一道將院子裡上上下下的下人全查一遍,揪出了好幾個吃裡扒外的奴才之後,也拎了食盒來了東廂房。
兩人一起進的門,進門便看到郭滿趴在床沿上。
雙葉心疼得不得了,自家姑娘與姑爺怎麼就這般好事多磨?驚了今日這一遭,姑爺心裡可千萬別留了疙瘩才好啊。說到底,雙葉也是信不過男人。這年頭男子哪裡有什麼真心?姑娘遭此大難,姑爺心裡不順生出二心可如何是好。
憂心忡忡的雙葉拍醒了郭滿,叫她趕緊趁熱來吃些東西墊墊肚子。姑娘今兒一整天都滴米未進,鐵打的人都要撐不住的。
郭滿迷迷瞪瞪睜開眼,先接過雙喜手裡的藥。
雙葉只好將食盒放擱到桌子上,招呼了雙喜出來,莫礙著主人的事兒。人都出去了,郭滿嘆了口氣,拿了湯匙舀了舀藥,將它吹涼。等著差不多可以入口,她舀了一勺捏著周公子的嘴往裡頭灌。
雖說高熱降下去,周公子的齒關鬆了許多。但也不太好喂,郭滿這一勺子才沾了他的口。他這骨子裡怕苦的秉性還是叫昏迷之中的周公子頂了出來。郭滿餵了兩勺喂不下去,乾脆一口喝下藥,貼上他的唇,以口哺餵下去。
周公子舌尖才探了個苦澀,立即就故技重施。郭滿哪能任由他這般,自然是死死堵住他的唇,舌尖壓住了他的舌頭,強勢地把這一口苦出膽汁的藥叫他嚥下去。眼看他眉頭皺著,郭滿又來了一口。
三大口下去,一碗藥也見了底。
周公子苦得夢裡都在抓郭滿的手,嘴裡一聲一聲地呢喃著郭滿的名字,郭滿心都化了。輕輕把手放他手裡,他才睡得安分了些。
這夜有郭滿在,周公子倒是一夜沒在發熱,次日一早便醒了。
東廂房是他往日待客的地方,屋裡擺設都陌生的很。周公子才一睜眼,自然就看到郭滿黑乎乎的腦袋。此時郭滿枕著床沿,臉上肉被擠壓得嘟出來。看她睡的姿勢彆扭,他心疼,費了半天勁將人抱上榻。
不過傷勢太重,抱一抱郭滿就用盡了全身力氣。等人安頓妥當,知郭滿人在他身邊,他這才又放心地睡了過去。
蘇太醫一大早來診脈,看到的就是小夫妻交頸而眠的情形。
心中不由有些尷尬,拄著唇乾乾地咳嗽了兩聲。驚動了外間守夜的雙喜雙葉,兩人方才進了內室,將周博雅的手腕拿出帳子給蘇太醫診。
一大早的,各個院子早已打發了人等著訊息。
蘇太醫診了片刻,便叫雙葉研磨鋪紙,舒展了眉頭又去寫了個新方子。等方子寫好,又囑咐了雙葉平素千萬當心的要點,吐出叫人安心的話:“已無大礙,但到底傷了根骨。你家公子往後可得好好調養。”
調養自然是要好好調養,再多藥周家也拿得出,只要人沒事就行。
這頭蘇太醫才確診,福祿院的桂嬤嬤應主子的話。當下便又將蘇太醫請去了大公主的院子。大公主為了自家金孫的身子,可是憂心得整宿沒閤眼。她請了蘇太醫去回話,一方面要親自問了放心,另一方面,她想問個私密的事兒。
大公主要問得,自然是心中記掛已久的子嗣問題。左右蘇太醫今日把過脈,博雅身子什麼情況,他心中也瞭然。既然如此,她何不問個清楚?
這般想著,大公主便問出了口。
蘇太醫自然有一說一,周博雅子嗣方面半分問題沒有。不僅沒問題,約莫自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