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他瀆職吧,其實比旁人殫精竭慮還要更有效率。周博雅的主事能力在整個大召是有目共睹的,旁人根本難出其右。但是這前後巨大的反差實在叫人瞧了堵心。
“外放沒有五年,輕易不會調回來。”
頓了頓,他忽然又覺得好笑。
自從趙宥鳴看開了不與周公子爭高低之後,心中對他的容忍度一下子從泥潭飛昇至了九天雲外。他此時頗有些玩味地打量下首神色寡淡的周博雅,心裡很好奇到底是什麼事兒叫周博雅這廝突然改了主意。
“江南是個好地方,但再好的地方也不如京城。若你不開口,朕原有意叫你去戶部待上個幾年的。”趙宥鳴玩味一笑,“只是不知你急著南下是為何?”
“自然是臣覺得時機正好便開口了。”周公子眼皮子抬都不抬,冷靜道。
趙宥鳴嘖了一聲,手撐在下巴上歪了腦袋又道:“朕可記得,三日前,你的奏摺上可不是這麼說的。”
“此一時彼一時,臣身為大召臣子,理當隨機應變。”
趙宥鳴沒忍住嘴角抽了抽地道:“……哦?如此?那可是辛苦愛卿了。”
“這是臣應該做的。”
“……”
趙宥鳴看著眼眨不眨說出這等話的周公子,噎了好半晌。這就是他一直以為的高傲冷靜的博雅公子,當真傲得明目張膽。當著他這個一國之主的面兒,眼皮抬都不抬地就敢撒謊。撒謊便撒謊吧,偏撒得如此敷衍。
上首的趙宥鳴,表情是一言難盡的。
周公子無視了趙宥鳴的怨念,面無表情地把請求又複述了一遍。
趙宥鳴那叫一個煩,擺擺手就準了。
接下來的行程,迅速得連郭滿都措手不及。
周公子這人真是個做事精準高效得堪稱萬能的人,他說了請蘇太醫幫忙隱瞞三個月,說好了郭滿的肚子坐穩胎便啟程。西風園的下人收拾了行囊,清風綁來了霧花,郭滿被抱上鋪滿了柔軟皮子的馬車這日,正好是她肚子三個月,一天不多一天不少。
馬車裡有尖角的擺設全移除了,車底鋪設了厚厚的褥子,腳踩下去一團綿軟。郭滿懵逼地看著盤腿坐在褥子上的周公子,許久回不過來神。
“你不看書了?你的卷宗孤本呢?都不要了?”郭滿驚奇,從來都書不離手的周公子,居然真的盤著兩條大長腿陪她窩在馬車裡大眼瞪小眼。
“不了,空的地兒都給你擺點心。”
周公子小心地挪到角落,大長腿無處安放,但依舊把剩餘的空兒都留給郭滿。
“不用看卷宗,大理寺少卿的職位為夫早已經辭了。”周公子素來過目不忘,常年手不釋卷不過是習慣使然。如今妻子身子重,他自然要不錯眼兒地看顧著,“我們此行去江南,沒有重案纏身,往後都清閒。書擱在後面的馬車上,等到了,有的是空兒看。”
什麼叫去江南很清閒?郭滿這下子真驚了!
“夫君你不做官了?”周公子做人要不要這麼隨意?她懷個孕而已,又不是七老八十的去江南養老,怎地年紀輕輕就辭職不幹了!她瞪著一雙大眼睛,一臉的‘風太大,你說什麼我沒聽清’的表情驚恐地看向周博雅。
周博雅被她這變臉給逗笑了。
呼嚕了一把郭滿的腦袋,他無奈:“那怕是叫滿滿失望了。為夫年紀輕輕還想著給子嗣攢下一分家業,沒辭官。只是換了個清閒的職缺。”
郭滿點點頭:“什麼職缺?”
“蘇杭之地上州刺史。”
郭滿:“……上州刺史是幾品吶?”
周公子笑了,特別謙遜地作揖:“從三品,比不上滿滿一品誥命。還請滿滿莫嫌棄。”
“哦……好說好說,你自己要學會把握機會,不能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