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崔英躺在躺椅上,正在吃著白如初雪,細滑如豆腐的冰酪,身旁兩位侍女手中不停歇的在給他打著扇,聽完侍衛的彙報之後,他抬眼問了一句:“可看清了確然是那間芙蓉石店鋪的掌櫃?”
侍衛垂手回答:“看清了。奉了大人的令,屬下每個月都會去洛川郡中的各商鋪催繳稅款,這個掌櫃的屬下是經常見的,確實是他無疑。”
所謂的稅款,其實也就是保護費了。自打崔英出任洛川郡的太守之位之後,各種巧立名目,非但是各商鋪每個月必須上繳一定銀錢之外,便是進城出城都有過路費,過橋也有過橋費,所得之銀錢則是全數給了崔浩,以為軍需之用。
“這個掌櫃的姓王罷?他一個人來的?”崔英用銀勺舀了一勺冰酪放進口中,慢條斯理的問著。
姓王的掌櫃,極有可能就是太原王氏一族之人。不然好巧不巧的,那裡會前兩日王雋和司馬玥剛到,這個掌櫃的今兒個就送了什麼芙蓉石來?指不定就是想透過這事來給王雋他們傳達什麼訊息,或者是送了個什麼人來給他們相見呢。
“沒有,”侍衛神色恭謹,“還有兩個夥計,他們手中抬著裝有芙蓉石的木箱子。”
“那這兩個夥計你可認識?”
侍衛遲疑了一下,努力的回想著,而後方才回答道:“有一個夥計我是識得的。往常我去他們的店鋪之中時,都是他站在店裡招呼客人的,至於另外一個夥計,他一直垂著頭,我並沒有看清他的樣貌。”
“呵,”崔英坐直了身來,面上微微的冷笑著,“正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個王雋自認聰明,他找不著王鎏,就想表明自己的身份,引了王鎏來找他。螳螂捕蟬,卻忘了還有個黃雀在後。這個夥計定然就是王鎏無疑了。”
說到這裡,他的神情肅穆了起來,紛紛著:“點齊一千兵馬,去王雋休息的院落外面圍著,等候我的指令。現下既然蟬都已經出現了,也是時候收網了。”
侍衛遲疑了一下,但終究還是低聲的問了出來:“那可是太子太傅,還有端華公主,大人您若是直接帶人去他們那裡拿人,豈不是會得罪他們?”
“怕得什麼?”崔英冷笑一聲,“洛川郡離著京城遠著呢,這裡便是發生了什麼事,上頭又哪裡會知道詳細了?在京城的時候是太子太傅,端華公主,到了我這洛川郡,我讓他是什麼他就是什麼。你沒見過他們各自只帶了一個隨從?便是再厲害,雙拳難敵四手,我這邊點齊合郡人馬,難道還怕他不成?”
一面又瞪著那侍衛,提高了一聲喝叫了一聲:“還不快去?“
侍衛答應了一聲,轉身自去了。不一會兒的功夫就過來回稟了,說是已經點齊了一千士兵,等著太守調遣呢。
崔英一聽,隨手將手中裝著冰酪的琉璃碗放至一旁,自躺椅中坐直了身子,起身帶著這一千士兵就去了專供王雋和司馬玥休息的院落。
門口的守衛自然也都是崔英的人,一見他來,也沒有阻攔,直接讓他進去了。
彼時花廳中的兩扇木門正是緊緊的關閉著的,這便更加堅定了崔英心中所認為的,王鎏正是想借此之機來見王雋,而後將他手中掌握的那些證據都拿給王雋。
只是洛川郡這裡早就是在他的全盤掌控之下了,便是王雋和司馬玥真的拿到了那些正劇又如何?天高皇帝遠的,直接結果了他二人,到時一道奏疏上去,只說是洛川郡這裡山高水惡,氣候惡劣,王雋和司馬玥兩個人不幸暴斃,或者是出了什麼事故就好了。便是慶隆帝想追究,再過得些時日也不知道他到底還在不在那位子上坐著呢。
崔英心裡主意打的好,當下眼神一掃站在他身旁的兩個侍衛,那兩侍衛會意,也沒有開口,直接上前就推開了那兩扇緊緊關閉的木門。
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