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含章道:「王澄放浪形骸,其孤傲不在世伯之下,亂政之能有過之而無不及,世兄是良才美玉,我當然不願意讓你去荊州被那股穢氣汙染,可要是去當刺史,那你就是去改正風氣的,能讓荊州的百姓多一線生機。」
王玄抿了抿嘴,沒想到趙含章對他這麼有信心,說真的,他都沒有呢。
現在能當一地刺史的都是他的叔叔輩,王玄有自知之明,他雖有些名氣,但從未出仕,就算有趙含章舉薦,也很難一出仕就是荊州刺史。
趙含章卻覺得沒什麼不可能,豫州之下是荊州,她將來要收復江南,荊州是必經之路,它的地理位置極其重要,要是能在這時候透過舉薦王玄成功拿下荊州,將來她事半功倍。
趙含章:「世兄只說敢不敢去荊州當刺史,你只要敢,我便給你弄到手。」
王玄:……這麼兇猛,他好像看到了他爹。
當年他爹說要給王氏留後路,於是讓他一個叔叔去青州當了刺史,一個去荊州當了刺史。
如今趙含章也是一副,只要他想便讓他去當刺史的自信模樣,他不由有些憂慮,「三娘這是要像我父親一樣留置後路嗎?為何不從趙氏中選人,而要選我?」
趙含章:「世兄,你記性堪憂啊,我剛才便說了,舉薦您去荊州是為了盪清風氣,你會比王刺史更適合當一個刺史,給荊州百姓一條活路。」
「趙氏子弟中雖不乏有才之人,但他們不論是學識還是見識都遠不及世兄。」
他們這一輩最傑出的弟子趙寬,此時都還只是洛陽縣令呢,哦,他過兩天就要走馬上任河南郡郡守了。
其實以趙寬的能力,倒也不是不能夠去做荊州刺史。
趙含章看了一眼王玄,說句心裡話,她覺得論處政的能力,趙寬或許還在王玄之上。
只不過……
王玄去當荊州刺史,王澄和琅琊王氏有可能會放權,趙寬去,想也知道他們不會答應。
苟晞也不會答應的。
可操作性太小,還是選擇王玄吧。
王玄一時不能決策,刺史這個官位責任太大了,要是請他當個縣令或是參軍之類的,他一定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可刺史,掌一州軍政,需要為一州的百姓負責,荊州地理位置又特殊,戰略意義極大,就算是王玄自命不凡,他也不確定自己能當好這個刺史。
要是早兩年,他一定不會有此顧慮,他就算不會像叔叔們一樣孤高自傲,不將這一州刺史放在眼中,也會從容淡定的走馬上任去。
可這一年多的流浪生活讓他知道一州刺史的責任有多大,幾十萬百姓的生死都在他肩上,甚至會影響整個天下大勢。
王玄是想為這天下做些什麼,也有雄心壯志,認為自己將來一定會是國之棟樑,可他沒想一步登天,直接就做刺史,他不確定自己可以做好。
從汝陰郡飛快趕回來的王四娘還沒來得及抱住王玄哭一場,經過刺史府大門左側偏房時,就聽到裡面兩個正在吃飯的書記官在議論,「王眉子沒答應荊州的使臣去荊州嗎?」
「沒呢,使君放出了話,要舉薦王眉子繼任荊州刺史,但他好似不太樂意。」
「王刺史願意讓賢?」
「整個荊州都要被他禍禍光了,他派使臣來找王眉子,不就是想甩鍋嗎?有什麼不樂意的?」
王四娘聽完,更加快了腳步往後院去。
王玄還在思考呢,當然,他思考的時候也並不閒著,他隨手翻開工部的公文,替傅庭涵將這些公文分類放好。
這是傅安的活兒。
被搶了工作的傅安散發著一股怨氣,默默地在牆角盯著他們看,只要有機會就拎著茶壺上去添熱水。
王玄看到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