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們敲了敲牢房的木欄,呵斥道:“都給我老實些,要吃就吃,不吃就給我倒回來。”
然後又對癩頭吼道:“叫什麼叫,一天不吃又餓不死人,忍著,總不叫你做餓死鬼就行了。”
說罷提著木桶就走,任癩頭在後面怎麼叫都不回去。
癩頭心中惶恐不已,比上次被抓進來又是打板子,又是夾手指的還要惶恐。
這一次的板子打得特別重,他覺得腰都快要直不起來了,而他又看不到後面,總覺得黏糊糊的在出血。
上次被打以後還有仵作來看一看,上個藥,這一次卻是連水都沒有。
癩頭被單獨關在牢房深處,又痛又餓,就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這會子他反倒希望官爺提問他了,但他一直等到連通著外頭的那個小窗戶光亮暗下來,也沒能等到有人來提他。
而此時,唐縣令才將一桌子的資料翻完,他扭了扭僵硬的脖子,起身伸了一下胳膊,看了一眼外面已經暗下來的天色,問道:“那個癩頭怎麼樣了?”
“遵照您的吩咐,一天沒給他水米了。”
唐縣令點了點頭,思索片刻後道:“那你再去辦一件事,選兩個機靈可靠些的差役往牢裡去一趟,最好就是牢裡當值的差役,我有些話要叮囑他們。”
唐縣令衝衙役招了招手,附耳在他耳邊說了一通,然後笑道:“去吧,就找兩個機靈些的差役就行,辦好了這事,本縣掏錢請你們吃羊湯。”
衙役就笑著行禮,“那小的提前謝過大人了。”
唐縣令笑著揮了揮手,跟著他一起往外走,他打算去活動活動眼睛,“你們大人經常請你們吃東西吧?”
衙役甲不好意思的笑,“楊大人仁厚,又關愛下屬。”
唐縣令笑了笑,心中暗道:那是錢多了燒的吧?
他就著最後一點霞光看了一下羅江縣的縣衙,微微點頭,看見一個房間裡出來一個書記吏衝他行禮,便笑問,“你們縣尉和主簿都回家去了,你怎麼還不走?”
“小的是管著縣衙裡的歷年文書的,大人沒走,小的怎麼敢走?”
唐縣令看了看他後笑問,“你既是管著歷年文書的,平時可有看?”
“整理資料時會看一些,大人還要調閱什麼文書嗎?”
唐縣令問,“你們這裡嬰孩出生多久後會上籍書?”
文書想了想道:“不一定,有孩童滿三歲來上的,有滿五歲後才來上的,有偏遠些的地方,甚至八歲上才來上籍書。”
唐縣令蹙眉,“不統一?”
“做父母大人的都想等孩子站住了再來上籍書,不過孩子一出生就在里正那裡有記錄,每年過年前里正都要把那一年出生的孩子數上交。”
唐縣令問:“有記錄嗎?”
“有,但只有人數,更具體些的,得問里正了,”書記員嘆息道:“紙貴,有些里正也不會記得很詳細的。”
唐縣令就問,“一般孩子出生後多久會上報給里正?”
“三天到一個月內吧,”書記員道:“若是年前孩子夭折了,有的里正便將那孩子劃去不上報,有的也會做了記錄據實上報,歷年縣令對此要求不一,楊縣令對此要求就很嚴格,每年出生的孩童,名字,生辰都要記下,若是中間夭折了,也要記錄。”
這的確是楊和書做事的風格。
唐縣令笑了笑問,“花銷不小吧?”
“是,每季要給里長們的紙張花銷就不小,要求是縣令提的,總不能讓里長們自己出錢。”
唐縣令點了點頭,“不過不要緊,現在你們羅江縣可不缺錢,只糧種的生意就賺了不少吧?”
書記員就不好意思的低頭笑。
三年前,楊和書以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