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禮可真多。
白老爺也拜祭過,他將香插到香案上,看著棺材良久不語,半響才幽幽歎了一口氣。
昨天晚上,七里村的人連夜起墳,這事瞞不住劉氏,自然也瞞不住他了。
應該說,這事也就能瞞得住外人,七里村的人是瞞不住的。
所以他和七里村的人都知道,現在棺材裡頭躺著周銀夫妻呢。
他再瞥了一眼還坐在地上的章家兄弟,又歎了一口氣,都死了這麼多年了,出殯都不得安生。
章家兄弟倆卻雙眼冒光的盯著看著就和人不一樣的白家三人。
他們爬起來正想迎上去說說話,結果眼前突然出現了許多青年,等他們終於擠出來時,白家人已經留下奠儀告辭離開了。
章家兄弟氣得不輕,想要發火兒,但對上一幫青壯的目光,他們的話便又堵在了胸口。
他們當然是不怕的,只是他們一大把年紀了,骨頭脆的很,這些一看就是村子裡的那些混混,跟他們計較不值得……
倆人這麼安慰自己,轉身憤憤然的要去找老周家的人算賬,畢竟這是在老周家,這事合該他們負責的。
恰在此時,道士們突然道:“無量天尊,吉時到了,請居士帶著孝子賢孫站好吧,我們這就要準備招魂了。”
大家紛紛退到外面的退到外面,給道士們讓位置,而青年們則好奇的爬到牆頭上去看。
大家就看見守清道長拿出了一打符文,周大郎他們早就準備好了,將香案和雞鴨魚肉都給端了上來。
哪怕是已經吃過飯的人也忍不住齊齊的嚥了一下口水。
有人悄悄的議論開了,“這老周家也真捨得,辦這麼大,得去五兩銀子吧?”
“五兩?你做夢呢?我們村有多少人?光我們這一頓就吃去多少了,更別說大頭是在棺材上,他那不是現打的,買的又大,估計得三四兩。”
“還請了道士,說起來阿金對小銀也算是好的了,這麼大的排場,真把小銀的魂召回來了,以後也就有了歸宿了。”
也有年輕的道:“剛章家的人不是說金叔虧待了小銀叔嗎?”
“嗤,他家說的話你能信?臭小子,你才多大就這麼多嘴,小心以後跟週三起似的惹人嫌。”
“……不是你們自己先說的嗎?而且我以前從不知道週六郎有個小叔。”
“那是你年紀小呢,”而且那會兒誰敢在村裡提起周銀?
不過現在卻不要緊了,只要不提七年前的事兒,其他的事兒要是不提反而顯得奇怪了。
因此他道:“章家的人都不是什麼好人,老一輩才行,養得這一輩好吃懶做,以前章嬸兒在的時候他們就喜歡上門來打秋風,後來章嬸兒不在了,他們就更喜歡上門了,上門也就算了,每次還教唆小銀跟他嫂子鬧,真是不長腦子。”
“可不是,小銀從出生起就是他嫂子帶的,剛認人的時候只肯認他嫂子做娘。”
“那叔祖母願意?”
說的是章氏。
“當然不願意了,那會兒大郎他孃的日子可不好過,還是周銀稍長大了一點兒才好過起來的。”
“其實也不怪大郎他娘疼周銀,論心疼人,這老周家可沒誰比得上那小子,你們別看周金現在怕老婆,年輕的時候啊,嘖嘖嘖……還是周銀把人給調教出來的呢。”
八卦的少年興奮了,問道:“怎麼調教的?”
“簡單,他只要不聽話,或者欺負他嫂子,他立刻就地打滾和他爹孃說他大哥欺負他,每次周金都得被揍一頓。”
“對,人家都是小時候捱揍,你們金叔正好相反,他小時候是獨子,家裡寵得厲害,結果成親當了爹,反而時不時的被揍,嘖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