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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姨娘一見她面上勉強的笑容,如何會不明白她心中想的是什麼?但那也不過是奢望罷了。不說沈瀾只是個庶女,便是沈沅,正正經經的嫡長女,可擱在永昌侯府面前又算得了什麼?至多也就做個妾罷了。但她總是不想自己的女兒給人做妾的。
於是薛姨娘就點了點頭,母女兩個轉而又說起了旁的話來。
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見小虹進來通報,說外面有個婆子求見。
薛姨娘就吩咐小虹,帶了那婆子進來。
進來的是一個穿著紫棠色棉布夾襖的婆子,前面的衣襟上還有一大塊明晃晃的油跡。膚色黃黃的,也乾乾的,笑起來就露出了裡面的兩排黃牙來。
沈瀾見了,就有些嫌棄的扭過頭不看她,轉而看著窗外雪地裡的一株梅花。
耳聽得薛姨娘正在問那婆子:“我先前讓你打聽的事你打聽的如何了?”
就聽得那婆子在回道:“姨奶奶吩咐的事,老奴就算是跑斷了這雙腿,問遍了宅子裡的所有人,費盡了我一嘴的唾沫星子,那也是要打聽清楚的。”
薛姨娘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頭,這個婆子實在是太囉嗦了。不過她也不好說什麼,現在宅子裡的許多人都倒到了沈沅那邊去,能為她所用的人實在不多了,不然她也犯不著找這樣一個粗鄙的婆子幫她去打探訊息。
那婆子還在說著自己為了打探到薛姨娘交代給她的事是如何的辛苦,末了她終於說到了正題上面去:“老奴打聽到了,馮媽媽被大小姐攆走,是因為她偷了三姑娘一張一百兩銀子的銀票,還拿了三姑娘許多值錢的首飾要拿出去賣。中間人就是後門上看門的錢媽和她兒子。錢媽和她兒子也被大小姐給發落了,攆出了府去。馮媽媽因為是偷盜,所以就報了官。這事老爺也是知道的。”
薛姨娘鼻中冷哼了一聲。
這個馮媽媽可真是掉進錢眼裡去了,竟然敢這樣公然的偷沈湘的東西。偷的隱蔽些不好?而且一偷就偷了這許多,慢慢兒的偷也是好的。
想了想,她又問道:“馮媽媽怎麼好好兒的就去偷三姑娘的銀子和首飾了?”
而且一偷就偷了這許多……
那婆子就笑道:“說起來還不管是她不住她自己個的那隻手?我們宅子裡的下人誰不知道,馮媽媽是個好賭的,偏偏又不會賭,總是輸。就她的那些月錢夠做什麼的呢?說不得只能偷了。像前兒個,大小姐明明都禁令不許賭錢了,可她還夥同了漿洗房裡的蔣婆子,還有其他的那些婆子一塊兒賭錢。聽說輸的實在是狠了,見天的被人催逼著還債,她沒辦法,就只好去偷三姑娘的東西賣錢還賭債了。可哪曉得就被大小姐和三姑娘給撞了個正著。當下大小姐審了她一番,就讓人報了官,將她送到衙門裡處置去了。不過我聽得說,馮媽媽到底是三姑娘的奶孃,大小姐也不想真的對她如何。見官也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過後還是會遣送她回老家養老的。”
薛姨娘沉吟著,沒有說話。
她不信就這樣的巧,馮媽媽偷東西的時候就正好和沈沅和沈湘給撞了個正著。若沒記錯,那日是工部郎中陳大人的夫人攜了她的女兒來做客,沈沅和沈湘原是陪同的,後來不曉得怎麼,兩個人中途就離席了……
薛姨娘就又問道:“夥同馮媽媽一塊兒賭錢的那些個婆子,大小姐都是怎麼處置的?”
婆子回道:“大小姐狠狠的訓斥了她們幾個一頓,還說若她們下次再賭錢,她決不輕饒。”
薛姨娘聽了,就冷笑了兩聲。
沈沅是什麼性子?明明先前說過宅子裡再不許賭錢的,如何現在蔣婆子等人揹著她賭錢了,她反倒只訓斥幾句就完事了?而且偏生那樣的巧,馮媽媽是賭錢賭輸了,被人催逼不過,走投無路才去偷沈湘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