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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旭愣了一下,她忍不住看向離火王。
妖王們的視線都在她們兩個之間跳躍,即使他們大多沒聽過那個名字,然而蘇旭有個人族父親於他們而言卻並非秘密。
離火王神情不變,看上去依然冷靜自持,甚至那幾分從容的溫柔婉約都不曾褪去。
她微微偏過頭,沉墜的釵頭鳳口赤珠紅豔,翼翅上垂落的金絲流蘇掃過眉梢,一雙耀眼的赤金『色』眸子不起波瀾。
蘇旭與她對視一眼,剛想開口喊王上,忽然想起此處遍地都是妖王。
心中滑稽又有些好笑。
“母親要與我同去麼?”
紅裙少女微笑道,目光在人群中掃過,“大哥和四哥不妨給諸位王上講講你們的經歷。”
她說得太過輕描淡寫,彷彿十年數十年來,他們當真親密無間地生活在一起,而從未孤苦伶仃地在深夜詛咒著將自己拋棄之人。
事實上,她確實已經不再糾結於那些過往怨恨。
他們是妖族,沒人能要求他們像人族一樣行事,她有最最慈愛溫柔的父親,讓她擁有了人生中最美好的十年記憶,已經足夠了。
兩位妖王面不改『色』地頷首同意,彷彿他們也早就與這有著一半人血的么妹相識已久。
事實上妖族之間,在氏族之外,其他人很少用血緣互相稱呼,就像蘇旭從未聽過其他人喚她作母親——但那又怎麼樣呢?
她犯不著對這事蠍蠍螫螫。
眼下有太多麻煩要解決,這絕不應該是她要耗費精力去思考之事。
離火王似乎從未拒絕過她,聽到這樣一句話,眼中也並無訝『色』,從善如流地伸出手。
蘇旭握住她的手。
兩人能夠輕易洞金裂石的指爪,在此時輕輕相觸,靈力交匯頓時天旋地轉。
不過是剎那之間,她們已經不再置身於萬翼天宮。
……
地面上,妄城的重重華樓宮闕之中。
青銅白鷺香爐裡霧絲靉靆,嫋嫋升騰氤氳,雕樑畫棟的暖室裡飄著花果香氣。
沈暮雨一身疲憊地坐在案邊,放下了酒杯,體內幾乎消耗殆盡的靈力,開始緩慢地一絲絲恢復。
上首的案几後面,一身華衣錦袍的青年懶洋洋地坐著,衣襬織羽鮮豔,『色』澤斑斕瑰麗,映著陽光『射』出繚『亂』幻彩。
他一手拄在桌面上,斜撐在臉側,“沈仙君莫要著急,今天可是大日子,你也並非什麼大人物,她們也很難趕著來見你。”
“君上說笑了。”
沈暮雨輕輕嘆了口氣,“貴地熱鬧非凡,此等景象我還是頭一回見到,想必妖族中也有些大事要發生,君上能容我在此等候,並遣人幫我傳話,我已是感激不盡。”
狂山君懶懶地擺了擺手,“仙君這些好話,還是留給正主吧。”
話音未落,門外就傳來接二連三的行禮聲音,鳥妖們垂首斂翼拜伏在地,遠遠只見到他們外衣的流彩織錦,在陽光下映出一片光輝。
迫人的靈壓瞬時『逼』近,窒息感宛如一隻巨手扼上咽喉。
朦朧中,兩道人影浮現在耀眼的光海里。
沈暮雨期盼這一幕已有許久,她甚至打過無數腹稿,假想過自己該如何應對這場景。
她很有自知之明,她知道哪怕自己想說的句句是真話,在這種時候恐怕亦會卡殼。
果不其然,這一瞬間,千言萬語都堵在了嗓子裡。
年輕的修士怔怔地睜大眼睛。
鳥中妖神們優雅走近,烏髮沉垂如雲,眼眸燦亮似融金烈焰。
這如出一轍的稀世美貌,彷彿鏡中倒影,水中花月,又好似灼傷人眼的火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