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修為低微的妖族, 也敢大搖大擺逛街。
——就算他們沒有妖丹,但哪怕是妖獸的皮毛骨髓都有價值, 何況是能化形的妖族呢。
如今看來,之所以沒有修士傷害他們, 興許都與夜雪閣有關。
如果夜雪閣裡都是這些修為平庸的狐妖,那恐怕是鎮不住的。
再思及白日裡見過的怒雲塢弟子, 還有如今可能尚在船上的魔修,蘇旭只覺得腦子裡亂得不行, 一時想出了許多種陰謀。
“君上不高興麼?”
狐妖姑娘終於意識到不太對勁, 抬起頭怯怯地問道。
蘇旭裝模作樣地試探道:“這船上有種令人不舒服的氣息。”
她並不知道魔修是否真的上了船, 不過, 夜雪閣既然招待所有能看到畫舫的人, 興許船上的狐妖們對此都多少知道一點。
“此處被閣主施以秘法, 好讓客人盡情尋歡作樂, 不被他人靈壓影響……”
狐妖有些無措地道:“不愧是君上,竟然連這都感覺到了。”
這也行。
蘇旭沒想到自己歪打正著,“難道那些東西上船,你們也要招待?”
狐妖抿了抿唇,歪頭靠在她肩膀上,“閣主定下的規矩,我們縱然不喜,又有什麼辦法,不過他們從來不要我們招待的,只是參加拍賣罷了。”
蘇旭不屑地哼了一聲,“那群人身上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買得起什麼。”
狐妖姑娘噗嗤一笑,嬌聲道:“人族修士大多都挺寒酸的,上了船還避我們如蛇蠍,明明心裡癢癢得很,偏偏不肯表現出來,也不知做給誰看的。”
她要麼不知道魔修都買了些什麼,要麼這就是個不能隨便講出來的秘密,或是夜雪閣的規矩。
不過,他們和玄火教之間是否有勾結呢?
雖然這小狐妖說的那些人族修士,應該都是散修或是來自小門派的弟子,玄火教魔修都是些瘋子,一心沉溺於殺人祭祀,恐怕不會有誰耽於美色,他們也不會特意避開這些美貌的狐妖。
另外,若是夜雪閣閣主用了什麼法術,讓這船上的人互相難以感知,那恐怕也有距離限制。
蘇旭就能感受到身邊狐妖姑娘的靈壓,兩三丈內若是經過什麼人也沒問題,再遠就不行了。
兩人在甲板上漫步,夜間漸漸泛起薄霧,船外是飄渺的綠水煙波,湖中映月也變得朦朧模糊。
忽然間,又有一夥人從旋梯上走下來。
他們衣裝各異,然而舉手投足間極有規矩,很有名門大派弟子風範,而且人人手上都有劍紋。
為首的青年有一頭霜雪似的銀髮,容貌俊美,氣質卓然,整個人如同一尊冰雕雪塑的聖象,周身都泛著凜冽寒意。
蘇旭隨意看了他們一眼。
銀髮青年正好投來冷漠的一瞥,望見依偎在紅裙少女肩頭的狐妖,視線再落回蘇旭臉上,眼神寒涼無比,沒有半分情緒起伏。
這些人的做派和姿態像極了正派弟子。
然而真正的名門修士,如何會跑到妖族的花船上?
這裡招待的大多數都是妖族,還有少部分散修——當然,不是說夜雪閣不接待正派修士,而是名門弟子必然瞧這種地方不上,或是避如蛇蠍。
蘇旭心中疑惑,不由多瞥了那人幾眼。
對方並未隱藏靈壓,靈力深厚且極為平穩,從境界上來看,說不定比她還要強些。
——元嬰境!
蘇旭想起那日偷窺事件,這人的靈壓強度和六夫人類似,極有可能是元嬰境修士。
銀髮青年站在最前面,後面的同伴們看不到他的神情。
他們只注意到他側過臉,緊盯著有狐妖相伴的紅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