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撥了撥捲曲柔軟的泡麵,淡聲說:“黎師兄和一開始給我的感覺很不一樣了。”
黎度雲問:“怎麼不一樣?”
辛桃馥說:“我從前就覺得,黎師兄的骨子裡總是透出冷氣。現在越來越覺得,好像還是有一點兒暖的。”
黎度雲好像也聽出了什麼,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回答:“是有一點兒,非常可憐的一點兒。大約是給誰,他都不會稀罕的那麼一點兒。”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
黎度雲的話簡直讓辛桃馥失去一切語言的力氣。
面對司延夏,辛桃馥可以陰陽怪氣,面對殷叔夜,辛桃馥可以明嘲暗諷,面對班子書,辛桃馥也可以油鹽不進,唯獨是面對黎度雲,辛桃馥好像沒有任何回應的辦法。
辛桃馥愣在那兒,叉子僵在半空裡,耷拉的麵條軟綿綿地滑落回湯汁之中。
黎度雲說:“我先回去睡覺了,你慢慢吃。”
說完,黎度雲站起身,把椅子推回去,便慢步離開。
辛桃馥吃完麵條,第一時間就是預訂酒店。
第二天一早,辛桃馥就收拾好行李,跟黎度雲說:“我秘書幫我訂好酒店了,我先過去。”
黎度雲並沒有揭穿辛桃馥的謊言,仍是一派平靜地說:“那麼說,你應該不需要我送你。”
辛桃馥尷尬地笑了笑,說:“我司機到樓下了。”
“慢走。”黎度雲道。
黎度雲看起來還是老樣子,不冷不熱的,平和得好像一片蕭瑟的大海。他看起來完全沒有戀慕一個人的熱情,也沒有被暗戀的人婉拒的受傷,看著是十分淡定。
看著不淡定的好像是辛桃馥。
辛桃馥拎著行李下樓。
司機小趙在樓下等候,一看到老闆的身影就立即迎上去,幫忙把行李拿過去。辛桃馥上了車,他便徑自送辛桃馥到酒店去。
昨晚沒睡好,所以辛桃馥一到酒店房間倒頭便睡。
在夢裡,他感覺自己被溫柔地擁抱著,有一雙有力的手臂把他環住。他看不清那個人的臉,但他下意識地就把手伸到對方的臉上,說:“你現在長這樣啊……”
話音未落,他越過那個男人的肩頭,看到不遠處黎度雲正煢煢孑立,眼神帶著深不見底的幽怨。
辛桃馥登時就醒了過來,一睜眼就是天花板。
“什麼玩意兒……”辛桃馥吐了一口氣。
他從床上起來,去盥洗間洗了一把臉。
來長安州,除了要見見黎度雲,他還是有別的事的。
生意場上的一個老朋友也在長安州,說是請他吃飯,辛桃馥沒有拒絕,帶著司機小趙一起去了。
老朋友約辛桃馥到本地一個私人會所見面。辛桃馥到了那兒,就覺得那地方不太正經。但見會所裡鋪一地黑色暗紋的大理石,燈光幽暗,卻配打眼的紅色真皮沙發。來來往往的許多長得俏麗的年輕男女,一個個胸前都戴著號碼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