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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落座後,相公子才把衣服的事慢慢說了出來,一邊說,一邊端詳殷先生的臉色,試圖從殷先生的臉上看到什麼。
可是,殷先生從來都是殷先生,仍擺著那一張看不出喜怒的笑臉。
這衣服的事情,會鬧出風波來,不但辛桃馥沒預見到,就是殷先生也沒想到。
殷先生雖然知道相公子愛穿“a”的藍衣服,但也只是“知道”而已,並沒有太放在心上。那天帶辛桃馥去買衣服的時候,也沒想過“撞衫尷尬”的問題。殷先生又不是女明星,哪有那麼多心思想撞衫不撞衫的問題,就是辛桃馥說了想看藍色的,殷先生便讓他買藍色的。
不但要讓辛桃馥買合心意的,而且就是辛桃馥多看幾眼的,也要買回去,這是他對辛桃馥的心意。
至於辛桃馥把好看的藍色新款都買了,導致相公子沒法買了,只能穿過季衣服出門了,太丟人了——?殷先生完全沒想到這上面去,他甚至還得花一分鐘去理解這個邏輯。
相公子簡單說了一番,又道:“也真有這麼巧的事情,我今天和君小少他們去雅悅軒,辛少爺也去了雅悅軒,最巧的是我們還穿了同樣的衣服……君小少這人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相公子淡淡說,“我想,辛少爺大概是不開心的,就讓人送了一碟牡丹酥過去給他賠禮。他卻不要,把牡丹酥原樣退了回來。我想,他怕是連我也惱上了,或者是誤會了什麼。”
殷先生聽完這一番話,只說:“你就不要多想。”
相公子又說:“君小少這次做得不對,但也是因為我才這麼做的,我希望你不要怪罪他。”
殷先生笑了,仍是說:“你不要多想。”
相公子拿不定殷先生的心意,頗為忐忑,又打算試探兩句,卻見殷先生轉了轉頭,似乎在打量這個庭院。
殷先生便道:“你這兒的模擬花挺多的,就是沒有紫藤蘿。”
相公子也等著殷先生問這個呢,便一副多愁善感的樣子,說:“論紫藤蘿,都沒有紫藤雅苑的好……而且,看到紫藤蘿,我就有些傷感。”
殷先生想起紫藤雅苑,也是頗為感慨。
相公子便和殷先生暢談起當初在紫藤雅苑的美好時光。
沒有人比相公子更明白殷先生的軟肋:湘夫人。
湘夫人在殷先生心裡其實就是“母親”。
在殷先生的童年裡,所有愛都是缺失的,因為“克親”之說而被父輩冷落,看人下菜碟的其他人物自然也不把他當一回事。只有湘夫人照顧他、關懷他,對他好得如同一個真正的母親。
但湘夫人逐漸浮現出來的真面目,卻令人心寒。
她裝溫馴善良,卻明明害了那麼多的人——甚至殷先生的至親也是受害者。
她臨終前喊的相公子的名字,遺囑裡把財產悉數贈予相公子,彷彿當初說把姐姐放在 鹹奶茶
殷先生聞言一愣,似乎沒想到相公子會提出這個。
不過,殷先生很快反應過來,笑著說:“這就不巧了,那兒已經住了人了。”
相公子臉上頓現愕然詫異之色。
他的愕然,他的詫異,不來源於“那兒已經住了人了”這句話本身,而在於殷先生如此簡單幹脆地就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相公子哪裡不知道紫藤雅苑已經住了人呢?
他還知道那裡住著的是什麼人,又是什麼時候住進去的,現在已住了多久了……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他所不知的是,殷先生會這麼坦然地把這個話說出來,就像這既不值得藏著掖著、也不值得當成一回事似的。
“已經住人了嗎……”相公子恍恍惚惚地眨了眨眼,心下一沉,“我能問問是什麼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