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西歪,你摟我抱,勾肩搭背,都是常態。故而倒也沒人對他們這種相擁的姿態表示詫異。
秦青歪在徐逸之懷裡,奪過那把方巾小摺扇,費力地插進徐逸之的上衣口袋。他插也插不準,摸索了好半天。
徐逸之垂眸看他,唇角微彎,漆黑眼眸裡的放縱與柔色,粘稠得宛若蜜液。
“你今天沒吃什麼菜。”他低聲說道。
“菜不好吃。”秦青用指尖撥弄著露出口袋一角的小摺扇,彷彿不知道自己同時撥弄的還有頂頭上司的心絃。
“他們都說百味齋是海市最好吃的一傢俬房菜館。”徐逸之把頭垂得更低了一些,衝半伏在自己懷中的青年耳語。
秦青指著由服務員分發下來的,每人只有一小塊的紅燒肉,含著一絲醉意問道:“你吃過仙宮蟠桃嗎?”
徐逸之沉默了幾秒,然後才反問:“你吃過嗎?”
秦青眯著眼,彷彿在回憶:“仙宮裡的蟠桃,一千年才成熟一次,所以分到每一個仙家手裡只有小小的一塊。就像這個紅燒肉。”
他又指了指碗裡略咬了一口的紅燒肉,語氣竟帶上了一絲罕見的委屈:“百味齋把肉當仙桃賣,就該讓顧客感覺物有所值。”
看著懷裡的小花委屈地皺緊了花瓣,徐逸之止不住地低笑起來。
結實寬厚的胸膛在震顫,發出鐘鼓一般的悅耳長鳴,叫秦青耳根發燙,身體發軟。
徐逸之揉著秦青微紅的耳根,啞聲詢問:“所以這個紅燒肉不好吃嗎?”
“這麼少的量,這麼貴的價格,就該用絕佳的口感來彌補。但百味齋沒做到。你嘗不出來嗎?這裡的紅燒肉和外面的紅燒肉沒什麼區別,我很失望。”秦青擰著秀氣的眉毛抱怨。
“我嘗不出來。”徐逸之專注地看著懷裡的小花,坦言道:“哪怕給我一顆仙桃,我也嘗不出它是什麼味道。”
秦青睜大水潤微紅的眼,露出詫異的神色。然後他慢慢退出頂頭上司的懷抱,身體歪向另一邊,單手托腮,試探地問道:“你沒有味覺?”
“我有,”徐逸之撫了撫忽然空落的心臟,搖頭低語:“但是苦辣甜酸鹹,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
一樣的平淡無趣,難以區分。
秦青眨眨眼,還在消化這條訊息。
徐逸之緊接著問道:“你說仙宮裡的蟠桃是什麼味道?”
秦青眼神放空,陷入了回憶,繼而搖頭不語。那些事,已經離他很遙遠了。
徐逸之慢慢靠過去,手臂搭放在秦青的椅背上,將之半擁入懷,風流多情的眼眸裡溢位笑意,低柔的嗓音宛若在誘哄,“我猜是接吻的味道。”
一股帶著濃烈酒香的溼漉漉的氣息吹拂在耳廓和臉側,伴隨著距離的縮短越來越滾燙。被侵略的感覺拉扯著秦青每一根戒備的神經。
但秦青卻沒有躲避,而是轉過頭,與徐逸之漆黑深邃的眼眸對視。然後,他也慢慢靠了過去,把本就近在咫尺的距離又拉近了幾分。
溼熱的呼吸從你的身體裡溢位,又馬上吸入我的身體,雪松的清冽與妖花的馥郁,融合成比烈酒更烈的曖昧春情。
秦青忽而揚唇,極清極豔地笑了:“我猜是想吻,卻又無法吻上的味道。”
兩張溼薄的唇幾乎就要相貼,卻又被秦青驟然拉開距離。他用淡粉的手指,捂住自己笑地得意的半張臉,露在外面的微彎眼眸閃爍著狡黠的光。
他在戲弄他的頂頭上司,用一個觸之可及卻又無法得到的吻。
蜜果已經成熟,薄薄的皮一碰就破。偏偏它掛在那麼高的枝頭,叫看準了它的人只能飢渴難耐地等待著,等待它終有一天從高處掉落,落進懷裡。
在等待的過程中,那無與倫比的甘美滋味就已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