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以南正彎腰給她系安全帶。
聞言,漫不經心地問:「是嗎?」
「嗯,」霍南笙眼睫輕顫,小聲慢速地說,「你知道我的心髒現在跳得有多快嗎?」
「不知道。」
「我讓你知道。」
「什麼?」
霍以南並未意料到她這話的意思。
待他明白過來後,他的手已經被她強硬地,按在胸口,與她起伏的部分,緊密的貼合著。
寬敞的副駕駛,因容納著兩個人而顯得逼仄。
轎車處於啟動狀態,冷氣由出風口氤氳噴湧,副駕駛門敞開,室外的熱浪與冷氣碰撞。四目相對,呼吸交織,濕冷被潮熱取代。
霍南笙的手很小一隻,嬌生慣養的人,手都是柔軟無骨的,像棉花。
此刻卻有著從未有過的力道,用力地壓著他放在自己身上的手,讓他無法離開。
「哥哥,我的心髒跳得快不快?」她眨眼,問他。
「……笙笙,」霍以南控制住自己的衝動,「你鬆開手,行嗎,哥哥要把車門給關了。」
「為什麼要關車門?」
「因為我要開車。」
「司機呢?」
「司機不在。」
幾個對話下來,他的手都被強有力地按在那裡。
感受到她每次說話時,都隨之起伏的起承轉合。
手心裡像是有座火山,灼燒著他岌岌可危的理智。手肘後背處是車廂內無盡蔓延的冷氣,抽離提取出他大腦內清醒的部分。
冰火交融,他備受煎熬。
霍南笙歪了歪頭:「哥哥。」
霍以南啞聲:「嗯。」
霍南笙又繞回之前的問題:「我的心跳,是不是很快?」
霍以南沒再逃避,喉結滾動:「很快。」
「你知道為什麼會這麼快嗎?」
「為什麼?」
「因為……」她笑著說,「我很開心,我畢業了,長大了,可以去外面的世界了。」
說話間,她手上的力度小了下來。
霍以南及時抽離,手心淌著,眷戀的溫度。
他將車門關上,繞到駕駛座,發動著車子,載她回家。
「就這麼想去外面的世界嗎?」
「嗯。」她說,「我不想在霍家待著,也不想待在你身邊。」
燥熱的七月,車廂內冷氣吹得人神清氣爽,霍以南卻有種喘不過氣兒來的窒息感。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收緊,淡笑著問:「不想要哥哥了?」
霍南笙說:「不想。」
頓了兩三秒。
她說:「我一直都討厭霍家,也討厭你,我想爸爸媽媽了。我叫南笙,我不叫霍南笙。」
在霍家,她管霍起陽和李素問叫,父親,母親。
因為在他們眼裡,只有霍以南,才配叫他們「爸爸」、「媽媽」。霍南笙不在乎他們的區別對待,她巴不得被區別對待,她又不是沒有爸爸媽媽,只是他們都去另一個世界了。
霍南笙討厭霍家。
一直以來都很討厭。
她討厭霍家的階級意識,討厭自己交友都被束縛著,討厭各種條條框框的規矩。
她更討厭霍以南。
她最討厭的,是喜歡霍以南的霍南笙。
霍家的每一個人,每一件事,每一件物品,她都很討厭。因為他們都與「霍」緊密相關,包括她自己。
喝醉的人都會無意間說出真心話,但霍南笙是個喝醉了,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