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套純銀的頭面。不多,一對耳鐺,一雙珠釵,一雙手鐲。耳鐺和手鐲是純銀的,珠釵是外頭淘來的。
不是什麼值錢的玩意兒,但架不住款式好,十分的清雅。
“不是什麼好東西,”葉四妹一直惦記著葉嘉在她出嫁前給她塞壓箱底的首飾。她如今手裡有一點積蓄,就也想著打一副給葉嘉。但她錢不多,跟葉五妹湊了點打的這些,“姐不嫌棄就收下。”
說實話,葉嘉是很感動的。她當初給葉四妹東西純粹是憐惜,也沒想過她回報:“自然是不嫌棄。”
葉四妹看她收的這爽快架勢,那點拿不出手的彆扭心思就消失殆盡。她將鬢角的頭髮往耳後別了別,笑咧了嘴角:“也不全是我一個人拿的,五妹拿了一半。”
葉五妹見狀,朝葉嘉齜牙笑:“姐還欠我一副出嫁頭面,我都記著呢。”
“少不了你的。”葉嘉捏了捏她臉頰。
不知不覺,葉五妹跟她的五官越長越像。說起來,葉家這三姐妹長相是都有幾分相似的。只是性子不同,顯出來的面相不一樣。葉嘉是明豔,葉四妹是溫婉,到了五妹這裡就有幾分凌厲。這凌厲的長相隨著年紀見長越發明顯,但葉嘉瞧著就覺得十分喜歡。
姐妹三說了一會兒話,就聽到外頭有人喊吉時已到。
葉嘉手忙腳亂地將蓋頭取下來。不一會兒就有人推門。因著住在一個院子裡,餘氏倒也沒弄花轎故意折騰一出。就省了這些踢轎門過火盆的習俗,叫周憬琛自個兒進屋將新娘子給抱出來。
拜堂的香案就設在院子裡頭,寬敞,也方便其他人見禮。
餘氏當真改了許多規矩,若是按照以往,這些步驟無論多繁瑣那也一樣一步不能省。但小兩口如今重新成婚的目的並非為了好看,只是圓了未拜堂的遺憾罷了。
周憬琛一身紅色的喜袍走出後院,可委實驚呆了不少人。
鄉下婦人不知什麼是芝蘭玉樹,雅人深致。只知餘氏生得十分美豔,約莫猜測她的兒子必然相貌不錯。但也沒想到是這等令人吃驚的程度。只見那年輕人長身玉立,墨髮如鍛,行動間如玉山之將崩。走到近前便叫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周憬琛自然特意收拾過的,吱呀一聲推開門,瞧見炕上坐著的人心口就跳動起來。
屋外的爆竹聲一響,屋內就彷彿只有炕上坐著的那一個人。他呼吸微微輕了,傾身將那人鄭重地抱起來。一步一步走得極穩,葉嘉靠著他的胸前,都聽見想入擂鼓的心跳聲。她原本不緊張,這一聽就心也跟著緊繃起來。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袖,深深吐出一口氣。
周憬琛耳尖聽見了,輕輕笑了一聲。兩人順著臺階步上擂臺,外頭頓時一陣喝彩聲。
熱鬧是真熱鬧,葉嘉那等莫名緊張的心思就放下了。蓋頭遮著,視線受阻,她是豎著耳朵聽外頭的動靜。擂臺上頭除了香案還有坐在一旁穿得喜慶的餘氏。
唱禮之人是餘氏特意請來的全福人,唱禮詞是周憬琛親自寫的。
略有些文縐縐,全福人事先背過才不至於念得磕巴。一字一頓地念出來,周憬琛將葉嘉放到一旁站住。隨著全福人唱禮,拜天地,拜高堂,夫妻交拜,許白首之約。
禮一成,周憬琛便徑自上前打橫將葉嘉抱起。看似不疾不徐,實則很快便送回了屋。
四周自然是一片贊禮之身,在下面的葉四妹葉五妹看得都有些眼熱。
葉四妹是遺憾自個兒當初跟阿玖成婚,只在家中置辦了一場酒席就潦草的將她給了阿玖。雖說阿玖婚後對她也好,但看著周憬琛如此對葉嘉,難免會心酸和豔羨。葉五妹倒是沒那麼多心思,就是單純的心之嚮往。她在心中暗暗發誓,往後她若是要嫁人,定然要跟三姐一樣風風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