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其實他挺喜歡這樣的氣氛,也喜歡IOA,被在乎著是一種很珍貴的感受,不是誰都有幸能得到的。
千絲萬縷的羈絆也是一種牽制,白楚年有分寸,即便心中有了計劃的雛形,也不會肆意妄為。
他繞道去了一趟人事,然後往醫學會病房去了。
病房裡,蕭馴穿著藍白相間的病服,倚靠著背後堆起的枕頭,手臂紮了一枚留置針,此時正在輸抗生素,看見一個陌生人捂得嚴嚴實實推門進來,立刻放下手機,神情稍微有點緊張。
您是?
白楚年把墨鏡和兜帽摘下來:你怎麼樣啊。
楚哥?蕭馴瞳孔一震,你這是感染了?
沒,稍微出了一點說來話長的狀況。白楚年隨手撥了撥雪白的頭髮,我來看看你,以前你很謹慎,這次簡直亂來,沒有防護措施就靠近潛艇,韓醫生的生化課到底有沒有好好聽啊,畢攬星不攔著你嗎。
白楚年向下瞥了一眼,蕭馴的手機螢幕還亮著,他正在瀏覽關於靈緹世家的資訊。這小子悶記仇,還記得之前在特訓基地體檢之後,心理醫生薩摩老師特意把他的檔案挑出來,說這個學員對家族的恨意非比尋常,是個敏感又報復心極強的孩子,要教官們留心,別在訓練時有口無心傷害到他,韓醫生也時常流露出對蕭馴心理健康的擔憂。
情況緊急,來不及準備那麼齊全。蕭馴低下頭,手指攥緊了被單,資料晚送到一會兒,變數就增加一分。
哈哈。白楚年拉了一把陪床椅坐在他病床邊,以前我以為你只是對別人心狠,沒想到你對自己也一樣狠。
是嗎。蕭馴輕描淡寫地說,你救過我,我會還給你,不欠你的。
這話在白楚年聽來有些刺耳,他很反感關係親近的朋友和自己算得這麼清楚。
於是故意直言道:昏過去之前那段話有點刻意,你不是個喜歡錶達的人,平時都不愛說話,何況性命危急的時候,那話是故意說給監聽的嗎?
蕭馴抬起眼皮:你聽了。
嗯,不過每次你們執行任務我都會看一遍機載錄影幫隊員覆盤,別多心。白楚年從他床頭拿了個橘子剝了,我覺得你就是抱著萬分之一別的心思,也不會這麼做,因為別說死亡機率有37%了,就是隻有0.1%,一旦死了就是100%,賭輸了就沒有意義了,雖然你的萬能儀表盤能力很強,但我依然覺得,你不是一個喜歡賭生死的人。
你很瞭解我。蕭馴咬了咬嘴唇,喉結輕輕動了動,但賭這一次,你從此把我放在眼裡,韓醫生對我另眼相看,對我來說值得。
嗯?我什麼時候不把你放在眼裡了。白楚年摳下一片橘子皮,拋進垃圾桶裡,發出一聲輕響,在安靜的病房裡顯得聲音很重。
我一直是最不起眼的那個,你看重畢攬星和陸言多過我,他們血緣根基出在IOA,我是個外人,原本都進不去蚜蟲島訓練基地的。
你怎麼這麼好勝啊。
蕭馴抿住唇,不再解釋。
白楚年把剝了皮的橘子掰給蕭馴一小半,覺得少了,又分給他兩瓣:其實,我在人堆裡生活總共才三四年時間,人情世故上你做些什麼,我不一定看得懂,這次你要不解釋,我肯定理解偏了。我只知道忠心的孩子就是好孩子,真話假話我還是看得明白。
喏,既然如此,就再賭一次吧。我替你扔個硬幣,你猜是背面還是正面,猜對就送你。白楚年從兜裡摸出一枚金幣,朝半空一彈。
蕭馴雖然莫名其妙,但還是說了個背面。他的J1能力萬能儀表盤在測定事件機率上十分精準,一般的賭約他都不會輸。
金幣在空中不斷打轉,劃了個弧線朝蕭馴手邊落下去。
蕭馴下意識伸手接住,落在掌心的是一枚金色勳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