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側響起啞啞的聲音:“你沒事吧?”
邊維眼淚汪汪的側頭,她想禮貌的微笑,卻笑出林黛玉的範兒,特虛弱:“沒……咳咳……沒事……”
女人不再說話,也不撿手機,只是閉著眼睛,石雕的坐著。
嗓子不癢了,邊維靠著椅背喘氣,有些缺氧,她歇夠了,把輸液管撥到一邊,彎腰去撿腳邊的本子。
有一串腳步聲由遠及近,邊維的視野裡多了一雙休閒皮鞋,黑色褲腿。
緊接著,頭頂響起一道低沉的聲音:“章太太。”
邊維奇怪的咦了聲,章太太,誰啊?聲音好像在哪兒聽過,等她夠到本子抬頭看一眼來人,才猛地一下反應過來。
就是她啊臥槽,她就是章太太。
幾天前才領的證,邊維還沒適應已婚的狀況,更別提章太太這個稱呼。
邊維胡亂把本子塞包裡,客氣又侷促:“章先生你好。”
章亦誠的目光淡淡掃過年輕女孩通紅的臉,流過淚的眼睛,他沉默著在她旁邊坐下來。
邊維提起一口氣,半邊身子僵著,她把懶散的坐姿端正,腿併攏,規規矩矩的像個突然被班主任檢查的小學生:“章先生,你不下班嗎?”
章亦誠闔眼:“下班了。”
“你為什麼……”
邊維本想問男人為什麼不回家,她想起來別的事,話鋒一轉,差點咬到舌頭:“章先生,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章亦誠道:“掛號處這邊通知的我。”
邊維腦子轉不過來彎:“啊?”
章亦誠並未詳細解釋,他側過臉問:“哪個護士給你扎的針?”
邊維眨眨眼睛,半響明白男人指的什麼,她咳一聲,澄清道:“護士扎針的技巧很好,我一點都不疼。”
章亦誠皺眉看向她,似是在說“那你哭什麼”。
邊維抿抿嘴,右邊臉頰出現一個酒窩:“我是嗓子癢,咳的,不是什麼大毛病。”
章亦誠不語。
邊維撓兩下胳膊,也不說話了。
好尷尬啊,她想。
這一排坐著三人,其中一對兒是新鮮出爐的夫妻,年齡差十歲,認識當天就領了證,是被小紅本拴住的兩個陌生人,漫長又恐怖的磨合期已經向他們逼近。
能走多遠還未知。
另一個經歷八年久談,結婚不到半年,面臨婚姻的重大危機之一,遭到丈夫背叛。
愛情可以靠荷爾蒙支撐,婚姻不行,靠的是責任。
章亦誠閉目休息。
邊維的身邊有帥哥出沒,但沒有這種成熟內斂,有著豐富的人生閱歷,充滿魅力的男人,她很不自在,不時挪動一下身子,呼吸放的很輕。
時間分秒流逝,全世界彷彿都安靜了下來。
邊維一緊張,就想抖腿,她摳摳手指甲,欲要找話題聊天,看見男人眉宇間的疲憊之後,識趣的閉上了嘴巴。
輸液管見底,邊維剛要按邊上的小按鈕,身旁的男人就已然側過身,給她拔了針管。
男人的指尖微涼,邊維被觸碰的面板起了層雞皮疙瘩。
章亦誠起身,邊維跟上去,她的腳步忽然一頓,回過頭時才發現那個女人在哭,壓制著情感,安靜的為自己的婚姻感到悲哀。
邊維回神,小跑著追上貼著“邊維丈夫”標籤的男人,她偷偷看他,胸外科主任,身高差不多在一八五到一九零之間,三十三歲,正值壯年,體格硬朗挺拔,五官英挺,喜怒不形於色,身上沒有菸草味,不抽菸,乾淨體面。
別的不說,單就這個顏,多的是人吃。
邊維落後幾步看著男人的後腦勺邊走邊想,性子悶了些,寡言少語,情緒很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