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在顫抖,似乎正極力壓抑著什麼。
佈雷司目光緩緩移到他臉上,眼皮掀了掀,又重新看他的蠟燭,彷彿流淚的白燭突然煥發出了奇特的吸引力。
西奧多深深地吸了口氣,也學著他盯著頭頂的蠟燭,在一片嘈雜聲中還壓著嗓子:「一個暑假簡直讓他完全換了個人,甚至都不屑於掩飾,你難道就沒有半點懷疑?」
「誰家遭逢巨變……」
「誰家遭逢巨變會像他那樣同時表露出高傲和親和?你是不知道——你是不知道……」
西奧多的聲音越來越低,佈雷司側過頭,眉心堆出淺淺的溝壑,「他在第一堂魔文課上主動向我示好的那個微笑……真誠自然……無可挑剔……」
佈雷司撇了撇嘴,「我還以為是他威脅你了……」
「……在我爸對他放過鑽心咒之後!」
佈雷司瞳孔驟然放大,他呆滯地轉過頭來,嘴唇動了動,卻發不出聲音。
西奧多用力地閉起了眼睛,他緊握在椅背上的手慢慢鬆開,肩膀微垂,似乎輕鬆了不少。
「為什麼……」
佈雷司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大腦總算和眼珠子一起開始轉動了,西奧多沉默地盯著深棕色的桌面,不再看任何人。
禮堂有一瞬間的安靜,一個淒婉哀切的歌聲驀然響起,在他們耳畔迴蕩。
所有人都呆坐在原地,沒有人張望,也沒有人疑惑,這首歌更像是在他們的腦海里迴蕩,他們靈魂中的悲傷正在輕輕地與它應和。
這是鳳凰的輓歌。
鳳凰的輓歌籠罩著城堡,佈雷司覺得自己也在隨之飄飄蕩蕩,恍恍惚惚之間,他飄出了禮堂,飄上了城牆與塔樓,在城堡的尖頂與石壁間穿梭,黑色的湖泊和森林一閃而過,最後定格在了圍牆傾塌的那個角落,有哀婉的風正在那裡盤旋。
大廳裡靜默了許久,嘈嘈切切的交談聲逐漸回籠,但不再有低低的啜泣聲了,好像人們在鳳凰的輓歌裡找回了一絲力量。
「我知道了,」佈雷司嘴角掛起細小的弧度,「如果你開不了口的話,我可以替你找一次你未婚妻……」
第94章 2選擇與否
馬爾福莊園漆黑的鍛鐵大門前,接二連三地落下四五道人影,他們披著長長的黑斗篷,將大部分`身形埋在陰影之中。
除了那身穿霍格沃茨校服的唯一一人。
德拉科視線越過莊園漆黑的樹籬,蒼白的主路盡頭,一點黑斑在他視野裡逐漸放大。
「吉本怎麼回事?」他側身向貝拉特里克斯問道,現在光憑決心可不夠,還得擺出必要的姿態。
身量高挑的女巫貼著鐵門引頸張望,漫不經心地應了一句:「誰要管那個蠢貨?」
「他死了——鬼知道是誰丟出的死咒。」
阿米庫斯在他們背後出聲,德拉科回頭看去,卡羅兄妹和狼人臉上滿不在乎的神情出奇地一致。
他挑了挑眉,不再說話。
蟲尾巴氣喘吁吁地停在鐵門前,細小的眼睛在德拉科與貝拉特里克斯之間遊移,似乎拿不定主意。
「主人讓你來接我們?」貝拉特里克斯居高臨下地望著蟲尾巴。
「是……是的……」蟲尾巴喘著粗氣,「主、主人在會、會客廳……」
「好了,」女巫揮了揮手,沖德拉科抬了抬下巴,「你先請吧,我親愛的侄子。」
德拉科微微一笑,穿過鍛鐵大門,朝會客廳走去。
門庭與長廊沉重的橡木門迫不及待地在他面前開啟,好像在歡迎這座宅邸真正的主人回歸。
璀璨的燈火照徹了德拉科經過的每一處角落,不同含義的家族紋章齊齊散發出了柔亮的光輝,重重帷帳在他的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