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孤家寡人。
“孤家寡人也沒什麼不好的。”宇文述目光冷然,彷彿在透過前方的院牆看到另外的什麼地方,“起碼現在可以孤注一擲了。”
那個利益共通的聯盟幾乎只剩一點維繫的紐帶,實際上也早成了一層薄冰,隨手一戳便會支離破碎。
偏偏宇文贇好像渾然不覺他們這些人的情緒一般,下達的旨意裡看似在對楊堅做出貶斥,用以安撫宇文閥,卻又示意宇文閥將這葬禮辦得簡單無聲些,免得衝撞他這北周天子親與天尊像同坐,招迎世間神佛的大事。
宇文述對楊廣那小子恨之入骨,對宇文贇也早不剩什麼尊敬之心了。
和尤楚紅一樣,他此前覺得關隴集團的北周柱國,從六鎮軍發展到如今,已成北方王朝興替中也絕不會隨便湮滅的勢力,說是一方巨擘也不為過,現在卻覺得,那個從南方來的小子實在是讓他羨慕得很。
但也或許很快他便不必羨慕對方了,誰讓他並不必追尋什麼武道的純粹。
他現在想做那另一輪升空的明月!
戚尋和宋缺卻已經暫時從長安城的波譎雲詭中抽身而出了。
席應在長安城中雖然選的是尹阿鼠的住處當做落腳點,倒也並不代表他無人可用,不過相比之下,還是祝玉妍在這座都城中潛藏的人手更多一些。
在自然發酵的爭鋒之局中,這些人在必要的時候可以擔負起一些流言傳播的責任,也能將都城中的訊息及時傳遞到南方。
明面上所見,這見不得魔門猖獗,實在是個正道好青年形象的宋缺一怒拔刀,將席應追殺千里,在這一路東行的過程中,雖沒能正兒八經地追上席應,卻也到底是將他幾乎逼迫出了關外。
他們此時距離長安已有六七百里的距離,以各家門閥如今窺探鄰居的舉動佔據了大頭的情況,又哪裡還會留意到,席應白日裡還狼狽得幾乎捱了一刀,依靠著毒煙手段和闖入人群中躲藏的方式才逃出生天,在這夜間又成了與戚尋和宋缺同桌而坐,折騰起了羊肉鍋子夜宵的食客搭夥。
席應簡直要鬱悶得吐血。
戚尋這說的他若是跑得慢了點,可能就真要把命丟在這裡,顯然也不是個假話,席應甚至覺得在這種表演得過分逼真的刺殺面前,他連輕功都提升了不少。
在性情惡劣方面,誰若說戚尋不夠資格當這個魔門聖君,席應絕對會跟對方打一架讓他改口的。
他一邊撈著沸湯之中的薄肉,一邊長出了一口氣。
總算這兩人還沒到這麼沒人性的地步,讓他連夜晚也不得歇。
“明日便不必跑了。”
驟然聽到戚尋這句話,席應下意識地回問道:“這是斷頭飯?”
“……”戚尋無語地瞥了他一眼,再次確定這傢伙能當得上滅情道宗主絕對只是因為能打,而不是在智謀情商上存在什麼長處。“席宗主,你要覺得是斷頭飯,明日過中州城的時候我便把你掛上去,也算是有始有終了。”
“那還是不用了。”席應果斷埋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這個“有始有終”的說法怎麼聽怎麼覺得用得有點不太對。
但想想她此前離開中州城的時候將石之軒和邊不負的屍體留在了那裡,現在故地重遊,將他天君席應給留在上面,好像還真是那麼個畫上句號的收尾。
反正他們魔門一向是沒什麼同門友愛一說的,沒了他席應,滅情道總能扶持另一個上位的,來順應這魔門聖君指引出的大勢而行。
訊息傳回長安城,也還能讓戚尋和宋缺更添上一層豐功偉績。
照這樣說來,他還得開拓出一點別人不可替代的價值才行。
席應完全沒意識到,在如今戚尋還沒能得到魔相宗和邪極宗的認可的情況下,他大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