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說來就來。
這人聲音散漫,話中雖然是遺憾之意,戚尋卻沒從他的語氣裡聽出多少遺憾來。
而這位並不是一個人來的,分明還帶著不少人。
戚尋回身望去,便看到了個神骨清癯的中年人。
他身著麻衣踩著一雙木屐,不像是個登山客,倒像是行在平地之上,由此來看他的輕功顯然不差。
而若非他忽然出聲,戚尋甚至覺得自己未必就能聽出他的動靜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在對方迎著日光而來的時候,被映照得更加清晰的無疑是對方的骨相,讓她覺得有點像楚留香。
但這位的排場可要比楚留香大得多了。
四名身著短衫錦褲,同樣踩著木屐的少女抬著張滑竿抬轎的錦榻,錦榻之上垂著的流蘇頂蓋被朝陽映出一片灼灼閃光。
這四名少女腳下步履輕快,顯然輕功也不算低,當然也因為這錦榻上無人,便少了許多重量。
而在這四人身後還有六名手執竹傘或者玉笛的少女。
雖未起音律,可想想也知道這些青衣少女奏樂而起,錦榻凌空而來是何等恣意風姿。
“屐上足如霜,不著鴉頭襪(),閣下名士香花,倒是好自在。”戚尋慢條斯理地起身回道。
開藏寶圖開了個歐氣爆棚,讓她此刻的樣子看起來說不出的心情愉悅,破雲而出的日光將她鬢邊染成了一縷燦金色,這神容煥發的樣子可不像是熬了個通宵。
也當真是一派風姿卓絕的模樣。
“錯了錯了,在下行止無端罷了。”這麻衣客目光中閃過了一絲欣賞,聞言拊掌而笑,“倒是閣下好一副後生天驕之態,不愧是傳聞之中沙海翻浪拍死了石觀音的神水宮繼承人。”
“……”在她不知道的時候,這個水龍捲的傳言又升級了是嗎?
戚尋內心腹誹,在神情上卻沒露出半分異樣來。
流言的傳播添油加醋她已經見到了,不必對此露出什麼驚詫情緒來。
何況在這位的面前,她也並不適合做出什麼不夠穩重的表現。
系統的這個人物邂逅卡到底是不是個沒什麼用的東西,她就算開不出來也能遇到這位,戚尋並不敢保證。
她同樣不知道的是,如果這張卡換一個觸發的地方,會不會出現其他人
。
但眼前這位的出現確實印證了邂逅卡碎片上所說,大多江湖高人行蹤無定,其實是很難透過蹲點的方式找到人的,比如——
朱藻。
夜帝之子朱藻,也被認為是楚留香這外甥肖似舅舅的說法的來由,正是戚尋面前的這位麻衣客。
身為上一輩中的高手,朱藻絕對要比水母陰姬這種長年居住在衡陽的人難找太多了,即便是宮南燕這個對江湖上的人物如數家珍的人,都無法說出朱藻的行蹤。
這位自從嶗山之中的夜帝行宮被燒燬之後,便幾乎無人知道他如今的落腳點了。
就跟與赤足漢一道遊歷關外的夜帝一樣,這種說走就走的旅行誰知道會走到哪裡去。
但他的特徵也比任何人都要來得鮮明。
他雖有個號為夜帝的父親,一應用具都位比王侯,自己卻喜歡身著一身麻衣木屐,只圖一個懶散舒適。
身邊的少女抬著滑竿抬轎,他卻從不往上坐,自詡自己若是坐在上邊,抬轎的難免心中不快,如今這樣他既能享受到美人抬轎的樂趣,大家也都覺得有趣(),實在是個行事隨性的奇葩。
“朱前輩過譽了。”戚尋拱了拱手。
算起來這位和水母陰姬平輩,又是鐵中棠的小舅子,她叫一聲前輩也分屬應當。
不過戚尋這會兒想的是,她先前與華真真定下了釣魚的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