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宇文閥中卻也算得上是名副其實的少主,要調動起一部分人馬不難,孩兒辦大事的經驗不夠,在細枝末節上的敏銳卻自認不弱於旁人。再者,我聽聞侯景之亂前,南梁簡文帝之子年僅十歲便可為輕軍將軍,北齊琅琊王高儼輔政攝政之時也不過十二三歲,兒雖不才,卻也願為阿父分憂。”
宇文述看著宇文化及好一會兒,確認這個長子的確在眼前的亂局面前沒有失去分寸,或許讓他去總理這件事,也未嘗不可,說不準還能對一些人造成迷惑。
“你放手去做,但是如若有人阻攔你的行動,你又不是對手,千萬莫要逞強。”
“兒明白。”
看宇文化及轉身要走,宇文述忽然又問道:“化及,你老實告訴我,你做出這個選擇,其中有多少是因為,你真的相信了那明月是個吉兆?”
宇文化及的沉默讓宇文述知道,他這個一向很有想法的兒子只怕是當真有這個意思。
昨夜宇文化及距離宇文述這樣近,清楚地看到了這個明月流照的不似人間景象中,那隔著一層縹緲的輕紗薄霧投落下來的月光。
他骨子裡的野心讓他更願意相信這的確是宇文閥的機遇,一旦邁過了這個坎兒,那便萬事皆順了。
而一個身懷異象的父親會讓他的兒子走到哪一步?
宇文化及拭目以待。
只不過就像一度在這兩父子的談話中出現過的南陳重將吳明徹,現在已經超出他們意料地被宋缺接回到了戚尋和他暫時落腳的這個院落裡,他們這想要越過這個“門檻”,顯然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獨孤閥早已經習慣了不會在此地打擾戚尋他們,加上如今長安城裡的情況,讓那個蟄伏的本事尤其精妙的探子去偷聽戚尋和宋缺的談話,顯然便沒多大意義,也就讓吳明徹的曝光更少了一層危險。
得知那摘了青銅鬼面之後更加符合戚尋留書的“一見便知”的宋缺,和這個年歲更小的藍衣姑娘,便是與陳頊做了交易上長安城來救援他的人,吳明徹也並沒猶豫地俯身拜了下去,要不是戚尋拉得快,很難不懷疑他會不會直接跪倒在地。
“老將軍不必如此多禮。”
說實話戚尋其實有點心虛。
藉著吳明徹的名義“找隊友”是為了找到副本的關鍵人物宋缺。
打著救出吳明徹名義的劫囚,是為了讓這些個關隴集團的門閥進一步混亂攻訐。
比起宋缺,吳明徹在工具人屬性上簡直可以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但對這個老將軍來說,這兩人不遠千里從南陳趕赴北周,不惜冒著生命危險將他救出來,實在是讓他不由為此前甚至想要放棄生命的舉動感到汗顏。
“老朽年已近七旬,二十多年前在京口與武帝結交,拜戎昭將軍開始,便只想著替南陳戰死沙場。老朽自認不是當世名將,雖曾平華皎,破西梁,卻也曾經大敗於王琳之手,全軍覆沒僅我一人倖存,這場太建北伐,雖一度數次擊敗梁士彥,卻還是落敗於王軌之手,但……”
吳明徹那張飽經風霜的面容上露出
了幾分沉鬱之色來,“但我實在不願讓官家聽到我身在長安,受了北周授官大將軍和懷德郡公的封賞,只要我願意鬆口,甚至能在此地安度晚年。可我這一敗,官家要再興北伐之師勢必艱難,若還傳去我投敵的訊息,便更難了。戚姑娘和宋公子此番將我從監牢之中救出來,若是還能讓我返回南陳境內,對老朽而言恩同再造,這一拜您便不必有何負擔,受了就是。”
“等將您送回去之後再說吧。”戚尋將老將軍攙扶了起來。
將人送走這件事宜早不宜遲,但也不能趕巧在宇文閥的搜捕高峰期。
好在戚尋早已經對讓誰來做這件事在心中有了成算。
席應在京城中暫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