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對其他人提及,神水宮的神奇試煉居然會把人拖到別的世界去。
而另外一個識時務自然是——
“狄大堂主覺得,如今的時局如何?我說的不是按照歷史的軌跡,隋國公楊堅在周宣帝身死之後,直接廢七歲的小皇帝取而代之,又在陳頊死後數年滅陳,我說的是,如果我想讓人從南往北打,有沒有這個可能。”
狄飛驚看得分明,她所說的從南往北並非是個隨便說出來的話。
在她負手踏過這積雪落白的地面,向著綿延到遠處的官道盡頭看去的時候,她神色裡的認真,即便他只是看到了她的側臉,也並不妨礙他讀出這樣的資訊來。
“六分半堂既然已經不復存在,你也不必叫我什麼狄大堂主了。”
他出口糾正戚尋的這個稱呼的時候,忽然看到她又收回了遠望的視線落到了近處,準確的說是停留在了路邊一處積雪之下還顯出幾分綠意的小枝上。
她甚至駐足在了這一蓬依然鮮活的綠枝旁邊,伸手撥弄了兩下其上在寒風中瑟縮的葉片,露出了個在狄飛驚看來和她警告他識時務的時候全然有別,顯得有些孩子氣的笑容。
他見過她那一手人前造神刷夠了神水宮聲望的樣子,也見過她因為一頓最簡單不過的、只是因為有親友一併享受的火鍋而眉目歡愉的樣子,而此刻在這嚴肅的南北朝時局的話題中,她又因為一支在冬日裡存活的綠意而笑。
已識乾坤大,猶憐草木青。
這話固然如今還未有過,他卻隱約有了幾分這種感慨。
她在看的或許並不只是一花一葉的盛放,而是腳下這片久經磨難的土地。
他定了定神,遲疑良久後才回了個“能”字。
北周的大象元年,尚未到後來被稱為隋文帝的楊堅已經取而代之上位的時候。
狄飛驚在腦海中構建出彼時的時局便清楚,此時絕沒到北方穩佔上風之時,也的確有力挽狂瀾,重新扶植出一支南方勢力與北方相抗的機會。
誰讓北方其實並不那麼平靜。
一旦北周宣帝駕崩,鎮守鄴城的尉遲迥便會發兵與楊堅對峙,即便他在短短六十日內便敗退下來,那也只是因為與他臨陣相對的韋孝寬實在是一個太過可怕的名將。
在此等對手面前,即便尉遲迥掌握了華北平原的數州之地,兵發數十萬之眾,也沒能改變潰敗之勢。
可設若此時南方有北伐之將,未必不能趁此機會行事的,要知道彼時的尉遲迥為贏得此戰,不惜聯絡滎州刺史、申州刺史、高寶寧勢力之餘,向南與南陳交好,同時割讓江淮之地。
一旦讓南陳重新拿到這塊跳板,又讓北方的兩方戰鬥的勝負結果變更……
這便的確是一個嶄新的開端了。
等到宋缺拖著被劫持過來的了空大師估算著時間走回來的時候,他發覺這兩人之間好像跟先前也沒多大區別。
這個容姿昳麗的青年依然顯得異常沉默,頂多就是在手裡多了一副地圖,正是戚尋自南陳都城建康離開的時候,從陳頊這裡弄來的。
年輕人難免有些好奇心,這會兒宋缺就對嘉祥禪師這個助力於狄飛驚脫困卻反而是成全了他的烏龍事件很感興趣,不過在對上戚尋轉回頭來看向他的目光的時候,宋缺就意識到,倘若他想繼續維持這個合作者的關係,便不要在這個問題上有任何深入的追問。
戚尋也已經岔開了話題:“說來我還該多謝宋少主如此配合。”
她的確是該謝謝宋缺的。
對方明知應和她的舉動極有可能會開罪於淨念禪院卻依然做出了這樣的選擇,很難不讓人覺得他的確是最讓人喜歡的那種朋友型別。
若非宋缺配合著攔截下了了空,即便戚尋手握那副大宗師圖卷,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