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時候將戚姑娘留下來一會兒,實在是老身的冒昧之舉。”等賓客散去後尤楚紅找上了此前因為接到了她的口訊而留下的戚尋,“若是戚姑娘肯幫這個忙,獨孤閥必有重謝。”
“尤老夫人多禮了。”戚尋回道。
她這個幕後黑手現在被尤楚紅請託上門,怎麼想都覺得有點滑稽。
可尤楚紅也的確不知道此事出自她的手筆,甚至從她的角度來分析,反倒是因為宋缺的緣故只與嶺南勢力有些關係的戚尋,才是這一出長安城變故中與任何人都沒什麼牽扯的。
尤楚紅拄著碧玉杖,一邊領著戚尋往後堂走一邊說道:“拜託戚姑娘來幫忙也實在是沒法子的事情,
獨孤閥中一度延請過的名醫也不在少數,卻連老身的這個哮喘之症也只能拿出治標不治本的法子,可見這些人的本事到了江湖事上便實在算不得有大用場了,峰兒中的是個什麼毒,是吸入的毒還是食物裡的毒,又或者是中了什麼毒針,這些人也同樣看不出來,此事也只能拜託戚姑娘了。”
“我也未必真有這樣的本事。”戚尋搖頭回道,“不過勉力一試吧,總算和尤老夫人還算有些交情。”
今日的弔唁,獨孤峰的屍體並未置於靈堂之上,而是被尤楚紅存放在了這獨孤閥中的冰窖之內,此時這具還帶著冷氣的屍體便被尤楚紅讓人搬出來放到了戚尋的面前。
獨孤峰所中之毒算是溫絲卷提供給她防身所用的,秉承老字號溫家施毒中多得是那種“一笑祝好”作風的風尚,溫絲卷的這種名為纏夢枝的毒也只是讓人有了如墜美夢之中的表象而已。
老字號的毒,還是出自溫絲卷這種大老供奉之手的,戚尋倒是不擔心被人研製出破解之法,她甚至還作為這個查驗獨孤峰屍身之人,主動將他髮間的一枚銀絲給挑了出來。
尤楚紅示意身邊的人將這根毒針給送了下去,這便是她接下來排查的目標之一了。
戚尋旋即問道:“尤老夫人可有什麼懷疑的物件?”
“從獨孤閥的仇敵入手吧。”尤楚紅回道。
獨孤峰之死顯然沒有讓她有什麼徹底失態之處,她也自然不可能將她昨夜做出的諸般猜測都擺在檯面上來說。
事實上她是有首要的懷疑目標的。
昨夜除了峰兒之死還有個更讓人不得不重視的訊息,便是趙王宇文招、陳王宇文純等人被宇文贇一道詔書召集回京。
以宇文贇的荒唐,做出什麼舉動都不奇怪,尤楚紅此前甚至覺得,這人既然連皇叔宇文憲都可以殺,這些個皇室宗親也實在有被他動手清算的可能。
新年的祭祀若是在宇文贇的手中變成了人祀,將這五位分封出去的宗室勢力就此永遠留在京城,也並非是件會讓人覺得意外的事情。
但是從尤楚紅得到的訊息來看,今日酒醒之後,宇文贇卻好像對他做出的這個舉動有些想要收回成命的意思。
獨孤閥雖然不像是其他幾家有女兒在宮中當宇文贇的妃嬪,總還是在昔日明敬皇后時期有些人手眼線留在宮中的,宇文贇的這個反覆舉動便被傳到了她的手中。
他為何要在這樣本應該慎重的決斷上反覆?十之八九便是這出在醉酒之後的詔令其實並不出自宇文贇本人的手筆。
但此時詔令已下,為免他這執政荒唐之名還多出一項朝令夕改的說法來,加之讓這五人進京到底還不至於對他宇文贇有什麼傷筋動骨的影響,便也乾脆懶得改了。
尤楚紅不覺得這兩件事要孤立來看。
召集五王進長安城之時和峰兒的死,其中必然有一個共同的受益者!
北周宗室的力量到宇文贇登基以來早已被削弱得差不多了,這五人雖然名為什麼陳王趙王,手中的兵權卻是實在少得可憐,而先有宇文贇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