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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帶你們來,也是讓你們見見這兩位恩人,我們父子欠他們一句謝。”
聞言,木白木文乖乖接過父親遞來的三柱清香,衝著牌位的方向拜了三拜,然後將祭香插入香爐,又雙手合十躬身而下。
禮畢之後,木白問:“爹,這兩個孩子的屍身在哪兒?有沒有妥善安葬?”
“他們在你娘身邊睡著。”朱標柔聲道,“當時我們都以為那就是你們,於是將他們葬在了你娘身邊。”
木白聞言有些疑惑:“那爹是怎麼知道我們還活著的?因為宋先生?”
不對,宋濂到雲南已經是事發兩年以後了,就算最早皇室出於穩定考慮沒有公佈他們去世的訊息,也沒有理由藏兩年啊。
事實上,他們回來的時候,所有人都不知道兩個小皇子曾經“死”過。
“這個啊,是你們娘告訴我的。”朱標含笑抬頭,畫像中的少女笑得溫柔又悲傷,那是他印象中一向爽朗的妻子所露出的最柔軟的一個笑容。
兩年前,就在洪武帝抓住首惡打算為兩個孫子發喪之時,他大醉了一場。
夢中,他的妻子帶著兩個孩子踏霧而來,他本以為是妻子是來向他告別的,不想妻子卻滿臉焦急地同他比劃,努力想要說些什麼。
可惜亡者之言不可入生者之耳,妻子的一番努力他全然弄不明白,只以為妻子是在責怪他沒有照顧好孩子。直到妻子抱起兩個孩子讓他看他們的臉,朱標才恍惚明白了妻子的意思。
——妻子懷中的兩個孩子眉目清秀,但卻並不是他的孩子。也就是說……他們真正的孩子還活著?
當他問出這句話時,他的妻子含淚點頭微笑的模樣成了朱標心中最美麗的烙印。
酒醒之後,他立刻找到父親阻止發喪,然後在全國開始了天羅地網般的搜尋。
奈何他醒悟得太晚,當時兩兄弟已經被送去了雲南,此後更是音訊全無。
朱標到了後來也以為他是日有所思也有所夢而已,但那日夢中隱約可聞的鎖鏈鐐銬之聲讓他又始終心懷期盼。
寺廟內的大師曾經說過,亡者向活著的人傳遞訊息,是要付出巨大的代價的。他聽到的鐐銬聲可能就是加諸於妻子身上的枷鎖。
一想到這個訊息是死後也未能安寧的妻子頂著刑罰送來的,朱標就不敢停下搜尋的腳步。
幸好,他最後找到了他們。
朱標示意兩個孩子將那牌位捧起,他們父子三人之後會一起將這兩尊牌位送去位於老家鳳陽的圓通院接受佛家供奉。
不過在臨走之前,木白卻表示他想要在母親的畫像上填上幾筆。
“既然這兩個孩子是我們的弟弟,現在又陪在母親身邊,不如在畫像中加上他們。”
木文覺得兄長說得很有道理,並且熱情要求自己也要入畫,卻被他哥無情地拒絕了:“等你學會畫像了,自己來添筆。”
木文委屈,木文不答應,木小文嗚嗚噫噫地抹著眼淚要和母親告狀。
被弟弟抱著大腿耍賴的木小白只能表示,好吧,哥哥和你一起。
就見他大筆一揮,在父親的仕女圖上添上了兩個在捉迷藏的小孩以及一個正在看書的小孩。
木文看到
鳳陽圓通院取佛法中“圓妙通達,一切無礙”之意,是國家用來規範和翻譯佛經的官方機構,在裡頭工作的僧人都是透過了大明僧人考試,有正兒八經傳道權的。
就像王老先生曾經告訴木小白的那樣,在大明,僧人道士要想要佈道可不是誰都能做的,在洪武帝嚴規僧道之後,如果沒有透過考試就和別人講經,結果只有一個——牢獄喝茶。
至於進的是哪所監獄,就得看你是和誰唸經說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