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早雨花。」薩米爾把一朵淺藍色的花放在地上,在這間陰暗的囚牢裡,淺藍色的花簡直格格不入,就像薩米爾本身一樣。
薩米爾說:「早雨花是在春天的第一場雨之後開放的,早雨花開了,說明春天來了。」
小狼崽子撲過去,把那朵淺藍色的花撕開,然後扔到口裡,嚼了一下,就嚥下去了。
薩米爾笑了笑,繼續說道:「春天來了,說明樹上會抽出綠色的新芽,風也會變得和煦溫柔,天上的太陽存在的時間更長,河水開始流動,整個瑞德拉斯大陸都會因此變得更加美好。」
小狼崽子遲鈍地嚼著口裡的花,那花一點味道都沒有,混雜著泥土的氣息和濕潤的水氣。
他緩緩開口,說:「……春天?」
「春天是個美好的季節。」薩米爾說:「真希望你能看看外面的春天。」
小狼崽子沒有說話。
薩米爾接著道:「暫時看不到春天也沒關係,因為夏天也很美好,秋天也很美好,冬天也是,有潔白的雪,和只開在冬天的花。」
「你總會看到的。」
很久之後,諾厄修離開高塔,當他能夠自由地走遍獸人帝國每一片土地,在高塔之外度過無數個日夜之後,才發現,獸人帝國根本沒有春天。
獸人帝國也沒有早雨花。
薩米爾向來都秉持著「一切都會變好」的觀念,完全可以說他的理念是偏向樂觀那一面的。就算暫時的失敗也沒關係,最終一定會走向理想的結局,只要付出足夠的代價。
這樣的態度,某種程度上讓他的行事更加積極,而積極也確實帶來了更好的結果,為他加深了這種想法。
在長時間的堅持中,薩米爾終於能夠靠近小狼崽子,井且有一些身體接觸。雖然他們之間的相處仍然十分危險,有任何刺激,諾厄修都會立刻縮回去,或者攻擊他,薩米爾身上的小傷就沒有斷過。
但他確實終於能夠給諾厄修餵食洗澡了,之前小狼崽子之所以那麼容易被他制服,也有長時間沒有進食,導致身體虛弱的原因。
最開始餵食的時候,薩米爾是卡著小狼崽子的吻部,硬生生給他塞進去的。而第一次洗澡,那簡直是一場戰爭,戰爭結束之後,薩米爾才發現,諾厄修居然是一條紅色的小狼崽子。
以前那副樣子,毛髮髒兮兮地糾結成一團,根本看不出來他是一匹紅狼。
紅色的毛髮長而順滑,在陽光下流光溢彩,矯健的四肢如同被火焰包圍一樣,華麗炫目至極。
……
薩米爾想到這裡,回過神來,他在很長一段時間,給諾厄修餵飯都是用那種簡單粗暴的方式。
當然,後來他們的關係稍微親近一點了,薩米爾就可以和他正常一起進食,洗澡,晚上抱著小狼崽子睡覺。而就在那不久之後,薩米爾就得知了海心石可以改變血脈的訊息,動身前往北海去尋找海妖。
諾厄修也想起了以前的事,他笑了笑,將空掉的餐盤放回去。然後端起了酒杯,當著薩米爾的面,用爪子劃開了指腹,滴出一滴血,融進酒水裡。
薩米爾往後躲了一下,戒備地看著他,說:「你不會讓我喝這玩意吧,為什麼要往裡面加血,我可沒有這種愛好……」
諾厄修端著那杯酒,微微搖晃了一下,血融進酒水裡,原本澄澈清亮的酒水立刻變成了深藍色,諾厄修又搖晃了一下,酒水便又恢復如初,變成了之前的樣子。
薩米爾一隻手被鎖鏈鎖著,只能用另一隻手擋住自己的嘴巴,說:「我不喝那玩意。」
諾厄修說:「聽話,沒什麼味道。」
薩米爾呵呵一笑:「這不是味道的問題吧,你為什麼要給我喝這個,解釋清楚。」
「不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