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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不止一次說他的道心最為堅固,跟道有緣,能成大道。
孟映生後仰頭閉眼抽菸,師傅看走眼了啊……
接下來幾天,孟映生人在道觀,心在小樓,幹什麼都恍神,一張普通的一級驅鬼符竟然也能畫錯。
一天晚上,他找機會去師兄房裡,師兄弟兩人對著一盤棋,一壺茶,靜坐無言。
一局走完,勝的毫無成就感的常年捻著白子,說起他跟趙君的過往,說他們命運交疊的那兩三年。
塵封的舊事一點點拂開了灰,裡面卻還是新的。
經歷了一場情愛,七情六慾都嚐了個遍,常年護著道心抽身而出,七年後趙君出現,逼著他承認,他一直都陷在他們的回憶裡,從未抽離。
孟映生聽完了,半響感慨道:“嫂子像太陽,熱情,奔放,主動,剛好跟你互補,你退半步,她逼近一步,一知道你的訊息就去了我那兒讓我給你傳話,等了你七年都沒放棄,還是很堅定。”
“你看你前腳回道觀了,她後腳就帶著孩子追了過來,在道觀裡住下來了,擺明著就是天涯海角都要跟著你。”
常年默然。
孟映生喝口茶,笑道:“我家那小朋友是不可能做出來的。”
此時道觀外,月光下,年輕女孩緊了緊肩頭的揹包帶子,鼓起勇氣敲響了門,說:“我找我師傅,他是,孟映生。”
小師叔一臉八卦的來找孟映生,說有個女孩來了道觀, 自稱是他徒弟。
孟映生愣住了。
不會吧?他家小朋友來找他了?
應該不是。
常年替傻坐著的師弟問:“什麼模樣?”
“小身板, 巴掌臉,生得又白又清秀, 一雙眼睛水汪汪的,很有靈氣。”小師叔撓了撓下巴, “就是說話有點結巴。”
孟映生失手打翻了茶杯, 沒管灑了一桌的茶水就往外走。
步子邁得很大,出了房間直接就變成了奔跑,匆忙的身形很快就消失在竹林邊。
小師叔目瞪口呆:“真是他的那個小徒弟?”
常年把打翻的茶杯放好:“嗯。”
小師叔眯了眯眼:“不只是師徒感情吧?”
常年:“嗯。”
小師叔問了幾句都差不多是一兩個字的回應, 懶得再跟悶葫蘆聊,揹著手看熱鬧去了。
三葉坐在道觀給香客安排的接待室裡,旁邊的水她一口沒喝, 眼睛垂下來看著緊握在一起的手, 心裡。
沒跟師傅說一聲就這麼莽撞的過來了。
師傅會很生氣,也會失望吧。
平時她做得最好的就是聽師傅的話,師傅也總誇她聽話,說她乖,現在連這個也沒能做到。
她變得不聽話,也不乖了。
師傅讓她安心待在小樓裡,叮囑她有委託要量力而行,遇到困難找楚少, 還跟對方交代過了, 對她那麼照顧, 她竟然沒過一週就來了道觀。
三葉自我厭惡地咬住唇角,門外傳來一串腳步聲,她聽出熟悉感,知道來人是誰,想立即站起來,渾身卻很僵硬,根本不聽使喚,只是呆呆地坐在椅子上面。
孟映生跨過門檻進來,看著椅子上的女孩,眉頭皺在一起。
三葉囁嚅著嘴唇,音沒發出來,眼淚就先下來了。
孟映生一路上都在想要怎麼跟小徒弟談,如何剪掉不必要的支支節節,把事情簡單化,見她在自己面前安靜地哭著,腦子裡就一白,想的那些都沒說,脫口而出的一句是:“怎麼了?”
沒有訓斥,也不嚴厲,語氣十分輕柔。
像個在跟自家寶貝疙瘩說話的家長,音量都捨不得大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