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柳硯鶯渾身不對勁地蹲在床角,兩眼迷離,用力掐著小腿。
她見來人是他,一瞬間呆愣原地,仰臉看著他就像看著救苦救難身高三丈的神明,而後飛撲進他懷裡,蹭了路景延一肩膀的眼淚。
柳硯鶯失聲痛哭,她嚇得就快死過去了。
藥效來得很慢也很兇猛,那死老太婆給她灌得多了,剛才的兩個時辰裡她從渾身冰冷到滿身燥熱,時而心悸時而呼吸不暢,幾度以為自己就要死在這裡。
她知道路承業會來,用混沌的腦子想了十幾種對策,最終選擇智取,路承業她瞭解,今次不是他的作風,多半受人蠱惑,她放低姿態沒準還有活路。
若以一刀兩斷為威脅,路承業不會花五十兩與她春宵一度。
正欲對救星哭訴,冰冷大手揪著她後脖頸保持了一段距離。
路景延凝視她道:「見是我,便調轉攻勢改博取同情了?」
柳硯鶯一下噎住,渾濁的思緒不容她思考,只覺心跳越來越快,眼前飄來雪花,未等多說一句,便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路景延錯愕之餘伸手摸上她頸側肌膚,竟熱得駭人,趕緊將人打橫抱起,疾步走出廂房。
此時外間哪還有路承業的影子,前院角落裡,那對老夫妻瑟瑟發抖,路景延騰不出手,踢翻院內石凳質問:「這是怎麼回事?你們都對她做了什麼?」
老婦嚇得大叫一聲,「吃,吃了藥,只是吃了點迷情的藥……」
路景延這才愕然看向懷裡緋紅的臉,來不及多想,叫屬下押解了這對老夫妻,抱柳硯鶯上馬回到府邸。
瑞麟迎上來見這景象嚇得半死,這看著像極了柳硯鶯已遭遇不測,而自己失職沒有看顧好她,難辭其咎一定沒有好果子吃!
路景延板著臉吩咐:「打一盆井水送到我屋裡。」
「井水?這時節的井水可——」
「還不快去!」
「是是是是。」
路景延疾步將柳硯鶯送入屋內,將人平放在床,此時的柳硯鶯已有轉醒跡象,卻只懂得嚶嚶囈語,兩隻眼睛朦朦朧朧四下游移無處落腳。
「熱…」她說著拂開前襟,扭動著想解開悶熱的束胸。
「住手。」
路景延開口沙啞,別開臉去走到外間催促瑞麟,瑞麟恰好端著銅盆毛巾趕來,被路景延接過去,拒之門外,「把門守好,別讓雲真過來。」
瑞麟一怔,「您一走,四小姐就跑到郡王府去了。」
也好,省得多事。
路景延關上門,再行至床邊又是另一番光景。柳硯鶯已滿身潮紅,費勁將束胸扯得鬆鬆垮垮,白布條半遮半掩,與膚色粉白相間。
路景延就是閉眼不看,那畫面也牢牢烙印腦中,揮之不去。
他行動不便,此時卸下笨重甲冑,任勞任怨打濕毛巾從她臉側擦起,這點沁涼像是她行走沙漠的甘霖,捧著他的手背就是不願撒手。
柳硯鶯睜眼呢喃,路景延聽不清,遲鈍彎下腰去。
「我要…要……」
路景延喉結滾動低沉問:「藥?你要解藥?」
她閉上眼痛苦地搖搖頭,伸手攀著他兩肩,使出渾身解數用嘴唇夠上他眉眼,說話間輕輕掃過他眼睫。
「我要……你。」
屋子裡霎時靜得連掉下根針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路景延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聽見衣料的窸窣聲,唇齒交鋒的撕磨聲,他思緒跟不上動作,待回神已與她糾纏在了一處。
這和夢中是截然不同的感受,說來可笑,二者之間哪來的可比性。
幻夢皆是想像,想像總是完美,她卻比他想像中還要完美。
正因如此,柳硯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