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應得快一點,她一定會阻止林素芬的,可她當時真的被嚇傻了。
宋瑩的手仍在止不住地顫抖。
司機見她這樣,猜到她大概是被嚇壞了,當下便道:“那我在這兒陪您等吧。”
正說著,一輛黑色轎車便停在了醫院門口。
宋瑩看見那車是宋老爺子的座駕,車裡坐著的人也正是宋家的老管家,她急於擺脫這個地方,因此也顧不得自己的司機還沒到,當下便走到那輛車子前就要上車。
老管家推門下車,看見宋瑩,一時間也有些尷尬。
哪怕老管家於人情世故上八面玲瓏,但此刻也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宋瑩。於是他便索性不稱呼了,只是擋在宋瑩面前,道:“我們是來接蘅蘅小姐回家的。”
初蘅仍舊站在長廊的盡頭,走廊另一端的少年在冰涼的地磚上直挺挺地跪了多久,她便在這裡站了多久。
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一刻,她的思緒突然漫天發散開來。
她想起昨天的這個時候,少年還順著院子裡那棵大樹的枝丫爬過來敲她的窗戶,然後又那樣蠻不講理地將生日被毀的原因歸咎在她身上,藉此從她這裡訛詐生日禮物。
想到這裡,初蘅很遲鈍地低頭看了看自己懷裡——還緊緊抱著那個用油紙包起來的畫框。
是啊,這是她給季褚準備的生日禮物。
他說了,一回家就要看到她的禮物。
這樣漫長的夜,這樣冷的夜,要怎樣才能捱過去呢?
今天,只不過是他十六歲的第一天而已。
宋家的管家一出電梯,便看見了靠在走廊盡頭的初蘅。
她的懷裡緊緊抱著一個畫框,正失魂落魄地看著前方。
管家不敢貿然上前,便也只能站在她身後。
晨光熹微的時候,季正誠終於從急救室裡出來了。
他的形容憔悴,彷彿是一具行屍走肉。
看著在外面跪了整整一夜的兒子,季正誠面無表情道:“你走吧。”
季褚抬起臉,雙目通紅地看向面前的父親,啞聲道:“我想看看媽媽……讓我看看她。”
季正誠的眼底沒有任何的情緒,聽見這話,他只是漠然地搖了搖頭道:“她不是你媽媽,我們不是你的父母。”
一旁的老管家驚惶出聲,試圖打斷季正誠:“先生!”
只是如今的季正誠如同槁木,旁人說的話他半個字也聽不進去。
看著養了整整十六年的兒子,他垂下了眼睛,然後平靜道:“我的兒子,十六年前就死了。”
褚曉的身體不好,懷孕的時候便經歷了好幾次生死關頭。
她腹中的孩子自然也是虛弱不堪,剛生下來時皺巴巴的一團,只有三斤重,像只紅耗子一般。
孩子一出生便被送進了保溫箱,可惜熬了三天,還是夭折了。
季正誠雖然也傷心,可比起剛出生不到三天的孩子來,他更在乎的是青梅竹馬十幾年的妻子。
妻子為了生這一胎幾乎是去了半條命,她不能承受這樣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