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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人倫,這件事情若是好商好量,未必沒有轉機,夏父過去再如何虧欠他們兄妹倆,可臨到這個節骨眼上,畢竟是一條人命,過去的誰對誰錯都應當先放下不提。
可誰知道夏父竟然會做出那樣喪心病狂的事情來,於情於理,他都已經沒有資格再做一個父親了。
這會兒聽蘭姐將夏清時的話一轉述,當即便打了電話給門口的崗哨,問那邊有沒有看見一個二十四五歲,個子高高、長得白白淨淨的男孩子出大院。
晏時是生臉,幾乎沒有進出過空軍大院,門口的崗哨並不認識他,也不知道他並不正常,因此,他出去的時候,並沒有人阻攔他。
電話那頭回憶了三秒,然後道:“他是下午三點左右出去的。”
一聽這話,葉女士心裡“咯噔”一下,知道大事不妙。
這會兒已經六點多了,夏家那邊的人若是要接晏時,恐怕早將他給接走了。
夏清時往葉家打電話時,房間外面的霍先生聽見她正帶著哭腔打電話,當即便推開房門問她怎麼了。
霍太太三言兩語將事情同他說了,夫妻倆當機立斷,當場便拎著還光溜溜裹在浴巾裡的小皮球出門上了車。
車上的暖氣打得很足,只是全身上下只穿了條小內褲,小皮球還是有些害羞。
他裹緊了身上的海豚浴巾,然後繼續奶聲奶氣道:“糖糖說她的爸爸很難受,快要死了,要晏時哥哥救她的爸爸!”
夏清時心裡一沉,沒料到夏曉棠居然會這樣做。
是了,她千防萬防,防的是旁人強行將晏時帶走。
可她忘了,晏時生性善良,如果夏曉棠將實情告訴晏時,讓他知道只要他捐出來一個腎,便可以拯救瀕臨死亡邊緣的父親,那麼晏時無論如何都會同意的。
更何況晏時他根本就不知道捐腎到底意味著什麼。
他一定會答應的。
夏清時這樣想著,周身手腳冰涼,一顆心止不住的往下沉,幾乎要將她整個人都拖入沉重的深淵。
霍廷易在駕駛座上開著車,透過後視鏡他看見自家太太的臉色,剛想要開口安慰,沒想到一旁的小皮球突然從藏身的大浴巾裡鑽出來。
小傢伙抱住霍太太的一隻手臂,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小奶音又乖又軟又萌:“晏時哥哥不乖,你不要生他的氣了……等他回來,我幫你打他!”
夏清時原本便鼻酸難耐,這會兒聽見小傢伙的話,是再也忍不住,當即便有大顆大顆的淚珠從她的眼眶當中滾落下來。
從夏清時那裡拿到那個u盤後,夏曉棠便一直焦灼不安的等待著訊息。
她將手心的那個小小黑色u盤攥得牢牢的,也許是因為緊張,她的掌心滲滿了細密的汗珠,連帶著背心都是冒著溼氣的。
其實夏曉棠也不確定夏晏時到底會不會出來,可是昨天見面時,所有能說的話,她都已經說盡了。
如果他不來的話,她也沒有半點方法。
昨天夏曉棠便告訴他:“爸爸現在很難受,他生病了……他肚子裡的腎壞掉了,如果醫生不幫他把新的腎裝上,他很快就會死的。”
雖然晏時是傻,是不懂事,可父子親情經年累月的消耗著,他對著這個從不同自己說話,從不對自己微笑的父親,那點孺慕之情早已消耗殆盡。
每每面對夏父時,他所有的情緒便都只化為了一個字:怕。
他記憶裡最美好的便是那一處,夏父帶他去爬香山,那一日的天氣非常好,秋高氣爽,氣候宜人。
那天夏父對他的態度十分之好,又是幫他擦汗,又是給他買雪糕吃。
別人待他善意的時候,晏時便沒先前那樣小心翼翼的壓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