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嘉儀伸出手,幫她擦了擦眼淚,動作溫柔無比,可說出的話卻是不帶半點感情——
“這世上的事,有因就有果。明家為什麼收留你?是因為你爸爸幫明駿擋過子彈,你爸爸的腿因為他廢了。”
“他欠你爸爸的,還給我,現在我們兩家不是正好扯平了嗎?”
喬皙覺得荒唐可笑,這世上怎麼有人能如此無恥?
葉嘉儀拉過椅子,在喬皙的病床邊坐下來。
“喬皙,你自己想清楚。明家人不可能再出境,你也不可能再回去……我說過了,只要你敢回去,等著你的是秘密囚禁,哪怕你真的回去了,你照樣誰都見不到。”
“無論是在哪裡,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和明家人見面了。留在這裡,你起碼還有財富和自由……這麼簡單的選擇題,你難道都不會做嗎?”
喬皙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
當天夜裡,她趁著護工不備,偷偷溜出病房,給最近的駐紐約總領事館打了電話——
“我要自首。”
總領館的車是第二天下午到了醫院樓下的。
因為是在別國領土,是以大使館的工作人員十分低調,趁著喬皙將護工支使出去的功夫,幫她換好了衣服,然後便推著輪椅將她帶出去了。
在總領館的人來之前,喬皙便設法聯絡上了韓書言,她記得他的爸爸是外交官。
接到她的電話,韓書言也驚訝極了:“……喬皙?”
喬皙只說了兩個字:“幫我。”
因為韓書言,所以美國總領館並沒有將她當做胡言亂語的瘋子,而是派了專人來接她。
此時此刻,坐在喬皙面前,正是韓書言父親的同事,徐參贊。
喬皙將這段時間自己所經歷的一切和盤托出,“我知道的只有這些……但我自願回國接受審判。”
照理來說,喬皙的這種案件,大使館的普通工作人員並無權知曉,這是國安局和軍方的職責範疇。
當然,對方也並不敢放她走,只是專門騰出來了一間房間安置她。
就這樣,喬皙在大使館內滯留了整整七十二個小時。
直到第四天,徐參贊帶著一個很年輕的黑衣男子來到她的房間。
年輕男人沒對她表明自己的身份,只是說:“你可以走了。”
喬皙幾乎覺得不可置信:“不……我想要回國。”
無論什麼樣的懲罰,她都可以接受。
年輕男人看著她,“我說得還不夠明白?有人保你,你可以走了。”
“是誰?喬皙的語氣慌亂,“我犯了錯……應該回去的。”
年輕男人從煙盒裡抽出一根菸來,銜在嘴裡點燃,深深吸了一口,然後道:“你不過是個小角色,回來又有什麼樣?”
喬皙囁嚅了幾下嘴唇,沒有說話。
年輕男人笑了笑,然後撣了撣菸灰,吊兒郎當道:“小姑娘,留在這兒,好好讀書、好好過日子……以後你對我們的用處大著呢。”
喬皙仍有些懵懂,但好歹算是聽出來幾分對方的意思。
她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年輕男人,遲疑著開口道:“你們是想要我……”
後者點點頭,無聲地肯定了她的猜想。
“待會兒我們會安排一輛車送你出去。記住,出去之後,不要告訴任何人你來過這裡。”
喬皙點了點頭。
她願意將功贖罪。
見她這樣,年輕男人挺滿意,拿起自己放在桌上的煙盒和打火機,就要出去。
“等等!”喬皙叫住了他。
年輕男人應聲停住。
喬皙抬頭看向他,不自覺咬緊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