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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似笑非笑地看著安娜,“怎麼?這家我來不得?”
“不是。”安娜有點緊張,眼前的婦人是陸家兩兄弟的親生母親王巧丹,也是這個家裡唯一不待見她的人,她每次一看到對方就忍不住發憷。她前十幾年都是在國外長大的,只是每年暑假回到這裡。她還是前年才徹底回國的。
王巧丹看到安娜的樣子,撩了下眼皮子,淡然說:“你大哥還沒回,你陪我在這坐會吧。”看到安娜點頭之後,她又道:“這人老了,倒是覺得孤獨起來了,原先老頭子還在的時候不覺得。還有,看著這房子,我突然發現這房子跟我一樣,都老了,透著一股腐臭味,要不然我的兩個兒子怎麼都不願意來看我呢?”
安娜聽了,坐立不安,只能勉強道:“大哥不是初一那日去了大媽那裡嗎?至於”她停頓了下,才接著說,“二哥想來今天忙著拍戲,趕不回。”
“呵,倒都是不孝的。”王巧丹的眼神飄到了安娜的肚子上,“一陣子沒見到了,都懷上了?孩子的父親是誰呢?”
王巧丹的眼神如同一把銳利的劍,似乎能把她的肚子給切開,然後把裡面的孩子給取出來。安娜唇都發白,對於王巧丹她有本能的害怕,有一個很深的原因。父親去世那年,夜裡她起來下樓準備喝水,卻突然被人從後面大力地推了下去。幸好她命大,抱著頭滾下去的時候,只是背部受了傷。她坐起來看清樓梯口站著的人的時候,全身都顫慄起來。
王巧丹穿著白色的睡裙,長長的頭髮披散在身前,眼神陰鷙,她在臉上塗了一層厚厚的粉,嘴唇卻又塗得大紅色,整個人猶如烈鬼。
安娜只看了一眼,就噤若寒蟬,伸出手捂著唇,連呼吸聲都不敢放大,等她看到王巧丹走了之後,才發現自己背上全是冷汗。
當晚她就猛地敲自己大哥的門,等到門一開,她就語無倫次地說王巧丹要殺她。
陸家大哥當時一隻手搭在安娜的肩膀上,腿往外面邁了一步,看到走廊盡頭閃過了一個白色的裙邊,才說:“你做噩夢了吧,快點回去睡覺。”
安娜搖頭,“不是,我沒有做夢,真的,大哥,大媽是真的要殺我,我背上還有傷,我”她的話沒有說完,就被粗暴地打斷了。陸家大哥用力捏了下安娜的肩膀,沉聲道:“回去。”
安娜是被腳步聲救了場,她回頭一看,眼睛瞪得更大了,今日給她的驚嚇實在太大,除了王巧丹這破天荒的回來,她發現自己最多一年只看到一次,而且從來不會在陸宅留宿的大嫂林黎也回來了。
林黎把搭在手上的駝色大衣遞給旁邊的下人,從身後人那裡接過禮物,緩步走到王巧丹的面前,“媽媽,我託人弄了一些上層的補品,您待會帶回去試試吧。”她把禮物放到王巧丹的面前,才尋了一個無人的沙發坐下。
林黎三十來歲,一頭利落的短髮,面容精緻得無可挑剔,她脖子上圍了一款淺綠色的絲巾,脫掉大衣,裡面僅僅穿著一條黑色無袖的連衣裙。她將雙腿一疊,眼神就看向了安娜,“安娜,好久沒見你了,你比之前更好看了。”林黎掃過安娜的肚子,卻是什麼也沒提。
安娜沒想到一下子來了兩位大神,恨不得陸家大哥迅速回來,然後自己迅速逃離現場。
“謝謝大嫂。”安娜說。
林黎一笑,“我給你帶了很多年時裝週新發布的裙子,我想你一定很喜歡,已經讓下人送你房裡去了。”
安娜還未回答,王巧丹就笑了,“你這個大嫂也是個不懂事的,你買的那些裙子定時按照安娜原先的碼子買的,如今她肚子多了個孩子,再想穿那裙子,都要等好幾個月,那時候,這些新款都變成舊款,怎麼穿得出去?”
安娜連忙擺手,“沒事,我可以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