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園子另一頭,有一堆衝散的草堆,似乎是用來臨時休息的地方。
雪麓緩緩地邁過草堆,在一個水泥做的坑旁蹲下。
裡面是空的。
只有若有若無的臭味兒和陳年痕跡,讓雪麓相信這兒是個肥料堆。
不過……他戴上手套,捻了捻旁邊的痕跡,這貌似不是有機肥啊?
「你發現什麼了?」火焰不耐煩的喊他,「沒功夫瞎看了。」
「好的,」雪麓迎合他,「來了。」
三人繼續加速趕路,雪麓一邊把景色收在眼裡,心裡也有了數。
厚德叔是說謊高手。
別人都是七分真、三分假;而他得是七分假、三分真。
在距離飛機墜毀最近的口子,三人終於發現了一條小徑。
和東側的小徑一樣,這小徑儼然常年有人走,專門收拾過,雜草和枝杈都比別處少。
話是如此,由於接二連三的暴雨,仍是泥濘而崎嶇,稍不留神就要踩空、被埋藏的樹根拌一下。
明明是下午兩點,一天中陽光最盛、最熱的時刻,遮天蔽地的樹蔭卻讓森林陰森不已。幢幢樹影陰冷而昏暗,不打起手電筒,可視度極低。
「小徑都這麼難走……野林子更快不了,」老詹喃喃,「那群人應該還在飛機旁邊徘徊。」
「怎麼見得?」
老詹解釋道:「正如我們判斷暴雨不會持續太久,他們也會。惡劣天氣趕路事倍功半,在不清楚冒雨趕路又有什麼險情下,他們既然是玩家,就不會拿命冒險,肯定要等到雨停或雨小再行動。」
「你的意思是,我們是同一條起跑線?」
「對。之前只是遠遠地觀察森林,沒覺得如此難走,親身體會過,我就可以下此斷言了。」
雪麓不置可否,火焰則嗤之以鼻:「沒見過心態像您這麼好的,自己給自己瞎打氣,就硬忽略客觀事實唄?」
艱難的走了一個多小時,在火焰牢騷滿腹時,雪麓眼尖,注意到一處端倪。
「等下,」雪麓的手電筒轉向,照向一處樹幹下的陰影,「這糞便……是人類的!」
火焰提著燈去看,皺著鼻子出來了:「確實。還不少呢,什麼素質啊隨地大小便。」
老詹也去看:「可惜了,有雨,看不出新鮮程度。」
「總歸是飛機遇難的人的,玩家或者npc……證明他們走過這條路,」火焰仔細的去搜周圍的地面,不一會兒大喊出聲,「有腳印,還不少呢!」
其他搜查的二人湊過去,在小徑延伸出的方向,確實有一連串腳印。
但……太多了。
骯髒的雨水在腳印形成的坑裡形成泥窪,一個、十個……滿片,像沾滿泥土的蛇鱗。
凌亂、密集,又毫無章法。
「這得是多少人啊,」火焰驚嘆,「不下十個人,那飛機裝得下嗎?」
那飛機遠遠地眺望時,就被分析透徹了。典型的私人飛機,小且優雅,最多裝五六個人。要再多,就影響富豪的出遊體驗了。
況且,這片腳印看不出鞋的紋路,甚至有幾個,有明顯的腳趾的痕跡。
「有人是光著腳的……」雪麓沉思,「卻沒有血絲和血痕,太奇怪了。」
老詹倒不覺得有問題:「一看你就沒有野外求生過。腳底靜脈多,只要不是傷到動脈,傷口出血量都低。尤其是雨水多,傷口泡漲了、一點點出血量被水稀釋,看不出來的。」
雪麓覺得不對,又說不出什麼。
他眼珠子一轉,裝作疲憊不堪,隨便找了個樹靠著坐下了。
「走了多久了,怎麼感覺這麼累……」他看向一直牢騷滿腹的火焰,滿是引誘之意,「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