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漣漪四濺,晶瑩的水珠啪打在他的頭髮上,身體上,他在波光粼粼中暢快的大笑起來。
平復心情後,他也不游泳了,直接張開六翼,拎起大貝殼和小貝殼,輕盈的朝海邊別墅飛去。
許是心情好,渾身都輕盈的很,他哼著小調兒上樓,挑選了一會兒衣服,換上,又在鏡子中仔細的弄了弄頭髮和首飾,才下到一樓,靜候霍律行傳送到他家。
每個員工家的地址都是一個異時空,需要有精準的坐標點才能找到。
霍律行落地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色。
雪麓裹在白綢花領襯衫裡,穿著深色毛呢短褲。袖口和領口都別著復古雕花的寶石扣,腳蹬一雙中跟馬靴,長筒白襪一直到大腿根。
他本就容貌過於艷麗,這樣簡約又矜貴的打扮,配合希伯來神系的聖潔不可褻瀆感,更是貴氣逼人,彷彿王室捧在掌心的嬌花。
而雪麓看到霍律行的裝扮,也是一怔。
霍律行聽從了他的建議,沒有用髮膠把大波浪的捲髮弄到額後,而是任由他們半垂下來,過長的部分紮了一個很小的尾巴。他身著較休閒的西裝三件套,黑底金紋的大氅,手握蛇頭純金手掌,祖母綠的蛇瞳閃爍著威懾與傲慢的光。
他們竟然不約而同的穿了宮廷風。
一嬌貴,一威懾,像國王與他最心愛的明珠。雪麓率先笑了,眉目帶著春風拂過的紅潤,像盛開的玫瑰:「好帥啊,霍哥。果然還是這種風格適合你。」
霍律行勾起嘴角:「你也是。」
「我們像不像兄弟,」雪麓打趣他,「你像復仇歸來的伯爵,我是那個要被幹掉的二世祖繼承人。」
霍律行失笑:「說什麼呢……我怎麼捨得幹掉你。」
「比喻啦比喻,一點幽默感都沒有,」雪麓撇嘴,很自然的從沙發上跳下來,拉著霍律行朝傳送點走,「走啦,去吃下午茶。」
霍律行的品味很不錯。
這家叫anneli的法餐位於浮島區域的散島上,隱在鬱鬱蔥蔥的蕨類植物與灌木叢中,是一座高十九層的樹屋,外形古怪又自然,如支撐世界的天空樹。
森林裡光線閒適而幽靜,二人坐在臨窗的最高頂,有三三兩兩的鳥雀好奇的在一旁枝椏上跳躍,然後歌唱著離去。
霍律行為雪麓拉開高腳椅,鋪開餐巾,將鑲銀邊的餐具布開。
服務型機器人不一會兒推著小餐車而來,將甜點一一乘上,又為雪麓斟了鮮煮焦糖奶茶。
「我喜歡焦糖味,」雪麓笑了,「你猜的很準嘛。」
霍律行點頭,他沒說,他是私下問了謝華庭。
當然,問完了就刪好友了。
雪麓抿了一口焦糖奶茶,又嘗了一塊抹茶巧克力小方,放下了銀叉。
他的視線放遠,藤蔓如雲,玻璃樹屋下,大片混沌般的白雲溫柔的包圍著鮮綠的小森林。
「所以……那張報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他的睫毛顫了顫,下一秒,抬起眼皮,緊緊的盯著霍律行暗金色的眸子,「換句話說,奧爾嘉·齊,齊學麓,和我雪麓又有什麼關係?」
霍律行一直沒有動餐具,聞言,他坐直了身體,收回了眉目間的散漫。
他摘下皮質手套,雙手交叉,這是一個認真而肅穆的姿勢。他說:「你是不是覺得,齊學麓,就是曾經的你?」
雪麓失言。
是的,他就是這個疑慮。
換做誰,看到那張報紙,都無法忍住胡思亂想。
但這個「發散」的疑慮,太過毫無章法,與任何雪麓的常識都相悖,所以雪麓在心底,自己也是有九成覺得自己想多了。可,即使是一成的疑惑,也足夠讓雪麓難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