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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很久,盛子瑜才聽見秦朗低低苦笑了一聲, “沒有家?子瑜,難道你以為他很在意這個家嗎?”
盛子瑜蹙緊了眉, 她十分厭惡秦朗用這樣的語氣提起霍錚,但她還是沒有說話。
秦朗抬起了頭, 他笑了笑,眼睛卻是通紅的, “你因為這個討厭我……那你知不知道,當年如果不是他在爺爺奶奶面前說話,我媽和我根本進不了秦家的門。”
盛子瑜霍然抬頭看向秦朗,心裡震驚,但面上卻並未表露出半分來。
“有沒有這個家, 他根本就半點都不在乎!”秦朗的聲音因為憤怒而提高,“這麼多年, 他從來都沒回家裡看過一眼!就是因為沒有家,所以其他人都可憐他,都加倍的對他好!就像你,你不也是這樣的嗎?你們有誰正眼看過我嗎?既然這樣,你們又憑什麼因為這個恨我?!”
“啪!”
清脆的一下耳光聲響起。
盛子瑜毫不猶豫地扇了對面的男人一個耳光。
秦朗被她扇得偏過了臉去,但似乎是在一瞬間, 秦朗身上的憤怒情緒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沉寂。
他心裡實在太清楚,霍錚並不恨他和他的母親,一點也不。
不止是不恨,他甚至是可憐他們母子的。
哪怕霍錚改隨了母姓,可他依舊是秦家所有人唯一認可的長子,甚至包括父親。
霍錚比他大五歲,小時候的秦朗也敬慕他的這個哥哥,長大一點,知道是自己對不起他和他的母親,也察覺到他每次滿心欣喜去找哥哥時,對方溫和臉孔下的冷淡。
再大一點,他終於發現,原來溫和、冷淡都是自己臆想出來的情緒,霍錚對著他們母子時,從來都只有憐憫。
那時秦朗還是七八歲的年紀,卻已經懂得,這種高高在上的憐憫,甚至比厭惡和排斥更令人難以忍受。
打那之後,秦朗便開始恨起了他。
“秦朗,你說的對,你沒有錯,你真是一點錯都沒有。”盛子瑜被他剛才的那一番話氣得渾身發抖,“你只不過是無恥而已!”
“他可憐你沒有爸爸,讓你們母子進門,你覺得他是在裝好人是不是?你既然這麼有骨氣,那現在就從家裡搬出去呀!你不稀罕他讓爸爸給你,你照鏡子看看自己,你吃的喝的穿的戴的,哪一樣不是他讓給你的這個爸爸給你的?”
盛子瑜的聲音都在打顫,她也說不清,到底是因為氣的還是心疼的。
“還有,秦朗,我告訴你,我就是喜歡他。可憐他?誰有資格可憐他?我就是喜歡他這個人,他好我也喜歡他,他不好我也喜歡他!你算是個什麼東西?你連他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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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蟲長到這麼大,連超市都去得很少,來菜市場更是頭一回。
這個菜市場十分小型,菜的種類不多,但品相很不錯,都是在機關上班的家屬下了班後過來買菜。
其實當年霍錚十來歲出頭時便從空軍大院裡搬了出去和外公同住,再回來也還是去年部隊房子分下來後的事情,他又回來得少,本來大院裡不該有太多人認識他。
只是這人實在是生了一副好皮囊,哪怕扔在一堆身姿挺拔氣質出眾的軍人當中也不會被埋沒,更何況他在軍隊中風頭正勁,在這新生一代中前途幾乎無可限量。
還好如今大院裡住的多是近幾年才搬進來的年輕一輩,對他的家世一無所知;而當年見證秦家那一場鬧劇的老人們,也都紛紛在秦父越升越高之後,對那一段往事緘口不言。
不然霍錚勢必會吸引更多的目光,繼而成為空軍大院當之無愧的新一代頭牌。
他帶著蟲蟲走過來的一路上碰到了好幾個熟人,可惜霍錚並未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