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遞出手,朝地獄裡的蘇清詞祈求吶喊:跟緊我,抓牢我!
蘇清詞握上裴景臣顫抖的手,輕聲說:“別害怕,我不會死。”
淚水終於溢位眼眶,裴景臣抱緊蘇清詞,有太多話想說,有太多情緒想讓對方知道,可所有話堵在喉嚨口,脹的胸口又悶又痛,幾度喘息,最終脫口而出的只有嘶啞的兩個字。
“謝謝。”
謝謝你願意留下。
沒有水木芳華的事之前,蘇清詞經常去裴景臣家裡找他,裴海洋就會留蘇清詞在家裡吃飯。蘇清詞很有邊界感,既不喜歡別人進自己家,也不會冒然去別人家登堂入室。
所以裴海洋每次邀請他都拒絕了,認識裴景臣十八年,卻連裴景臣從小住到高中畢業的“家”都沒進去逛過。
距離笑口常開烘焙坊約五百米,進入普通住宅小區,這裡的房子建成距今已有二十多年,無論樓道還是室內格局都很老舊,小區環境更不必說。裴景臣想給裴海洋換房子,但裴海洋念舊,連那輛三天兩頭出故障的二手面包車都捨不得扔,更別提房產了。而且裴海洋說了,這房子雖然老破小,但他住了快五十年,是裴景臣他奶留給他的,住慣了,搬走睡不著覺。
裴景臣走在前面領路:“樓梯有點陡。”
蘇清詞心說自己再羸弱,也不至於連三十公分高的臺階都邁不上去吧?反正……走走歇歇唄!爬三層樓用二十多分鐘也不丟人,他又沒用人背。
裴景臣用鑰匙開鎖,門開啟的瞬間,室內淡黃色的暖光乍洩而來,隨之一併湧出的是飯菜的香氣。
裴海洋從廚房迎出來,熱情招呼蘇清詞快進屋,又是幫著拿拖鞋又是幫著接外套,忙得不行,然後“誒呦”一聲,說鍋裡燉著魚呢得趕緊看看去,又跟蘇清詞說菜還得等一會兒才好,要是餓了就吃點桌上的月餅,他上午做的,可軟乎了。
蘇清詞本是想嚐嚐,結果一不小心吃了一整個,沒辦法,他對裴海洋出品的東西永遠沒有抵抗力。
晚餐很豐盛,蘇清詞吃的不多,但每樣菜都吃了。裴海洋問起味道如何,他不吝嗇讚揚之詞,弄得裴海洋都不好意思起來了:“家常菜,哪能跟飯店大廚比啊,你就隨便吃吃。來,嚐嚐這道紅燒獅子頭,小臣從小就愛吃。”
飯後,裴景臣下樓去買飲料,裴海洋躺在按摩椅上邊享受邊說:“今年過年,你再來叔這兒!”
蘇清詞失笑,說距離過年還早呢。裴海洋說不早,中華傳統節日,過了中秋就是年啦!
裴海洋笑道:“你是上週過的生日吧?小臣上個月就回來讓我教他做巧克力慕斯,我猜準是給你的。”
蘇清詞點頭,說是露營的事。
“多去戶外走走挺好的。”裴海洋稍微斂起笑意,“你今天能跟小臣回來,叔特高興。雖然小臣從來沒說過,但叔還看不出來麼,你們倆鬧彆扭了是不是?”
“裴景臣沒跟您說過嗎?”蘇清詞道,“我們分手了。”
裴海洋猝不及防,猛地瞪大雙眼,險些閃到腰。
確定自己沒聽岔之後,裴海洋有一大籮筐的話想問,為什麼分手?什麼時候分手的?誰提的分手?話全堵在喉嚨口,一時竟因為分不清輕重緩急而難以啟齒。
憋了半天,裴海洋終於開口:“那你們現在……還好嗎?”
“挺好的。”蘇清詞望著茶几上老式遙控器出神。
裴海洋抿了抿嘴唇,沒再說話,想抽根菸又想起蘇清詞肺不好,於是撕了塊軟糖含嘴裡。
蘇清詞道:“您不再問了?”
裴海洋憨笑一聲:“打聽那些事幹啥,你們都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考量,我們這些老人家未知全貌,甭跟著指手畫腳的。”
裴海洋生滿老繭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