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模在洛陽找了個酒肆住下。
這類吃住一體的住處,相當於後世的酒店,檔次也不一樣,杜模身上有錢,當然不會住太差的,不過,他也沒住最好的驛館,因為沒那個必要太高調。
在安頓好了之後,杜模即召來門口的小廝,遣他給杜府的長公子杜錫送信,杜錫是杜預的長子,年紀僅比杜模小了三歲。
以此而論,自然不可能是司馬氏的兒子。
杜錫的老母是杜預的侍妾,如今正在京兆郡杜陵縣,杜模這次將杜錫母親的幾句話帶過來,也是存了透過杜錫說服杜預的想法。
司馬氏與杜預無子女。
杜預生了好幾個兒子,當然不會沒有這方面的能力,所以,沒子女的主要原因還是在高陸公主那裡。
杜預是聰明人,應當會分得清楚,是一個女人重要,還是家族的傳承重要?
夜上柳梢的時候,杜錫急衝衝的跑了進來,一見到杜模,即開口叫喚起來:“四叔,你怎麼來了,我娘她身體可好,還有太爺爺也都好吧。”
杜模見杜錫一副急切的樣子,連忙擺了擺手:“急什麼,家裡都好,你娘就是擔心你爹的病,也不知道有沒有好轉?”
杜錫黯然低首:“阿父這段日子被朝堂催促出兵的緊,脖子上有腫塊又大了許多,洛陽城內的名醫都找遍了,也都沒什麼用?”
“元凱兄這病,也許只有長安的皇甫神醫可以治了?”杜模搖了搖頭,嘆息道。
皇甫謐在針灸方面很見功底,這些年來,又一直潛心研究醫術,諸葛婉這樣半途而廢的不算,又收了不少的得意弟子。
在大漢的醫坊,有名有姓掛牌的醫師足有百餘位之多,杜模就曾親眼見到,一個症狀和杜預差不多的患者被成功的治好了病症。
但可惜的是,杜預到不了長安。
而皇甫謐也不可能到洛陽來。
杜錫身為長子,對父親杜預的身體狀況很是關心,聽到杜模說有人能治,立時激動起來。
“四叔,你一定有法子,讓父親身體痊癒,是不是,只要四叔能夠做到,我杜伯澤就算是刀山火海,也不皺下眉頭。”
杜模拍了拍杜錫顫抖的肩膀,道:“法子是有,不過,關鍵還要看你父親的態度,洛陽的情況,你也清楚,這城是不好守了,我們杜家還是要早做謀算才好。”
杜模一邊說著,一邊將杜家族老的信件遞了過去。
杜錫開啟看罷,神情變幻不定,到了最後幾行字時,終於變得堅定起來。
“四叔,族老說乍辦就乍辦?不瞞四叔,這府中我也是不想呆了,那司馬氏實在太狂妄了,家中之事非得她作主了才肯罷休,這日子和坐牢又有何區別?”杜錫忿忿然說道。
國有國的紛爭,家有家的難處。
高陸公主是司馬炎的姑母,嫁給杜預又是一樁政治婚姻,雙方感情淡的沒什麼滋味,這司馬氏得不到男人的滋潤,心情又哪會開朗起來。
女人的世界,無非就是府中的那些人和事。
杜錫是杜家長子,也是日後繼承家業的人。
司馬氏的主要精力,就是在尋摸杜錫的事情上,最近,司馬氏更是將杜錫的終身大事盯的牢牢的,司馬家不僅兄弟多,女人也多,給杜錫找一個司馬家的女人,是司馬氏主要的願望和想法。
杜錫聽到還要找司馬氏的人為妻,心中萬分的不願。
老父杜預娶了高陸公主之後,過得是什麼日子,杜錫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人生不過短短几十年,要找女人不有的是,何必自尋麻煩找司馬氏。
杜錫一心想要擺脫司馬氏的束縛,而身在晉國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唯有一個辦法,就是投奔漢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