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章遠道而來,急於搶功。
馬邈貪圖榮華,決意投降。
人心往往最難猜測,蜀漢的敗亡,軍事上的失利只是表象,更深層的是在人心、民心上面,劉禪已不為蜀國內部的一部分官員看重。
馬邈充其量,只是其中的一顆小石子而已。
趙廣率領騎軍在岷水上游對魏軍糧道連續突襲,魏軍的異常調動並沒有隱瞞多久。隨著一支從金城往沓中的運糧補給隊覆滅,被俘的金城太守楊欣之弟楊何給趙廣提供了魏軍動向的最新情況。
預感到鄧艾有奇襲陰平道企圖的趙廣,決定率領羌漢騎兵繞經湔氐、汶江、北川等邊陲諸縣,順著盤江向江油關、綿竹重鎮涪城一帶進軍。
涪城,即後世的綿陽市主城區,這個地方是涪水、盤江、安江三水交匯之處,地理位置非常重要。
沿涪城往上,就是馬邈鎮守的江油關,順涪城往下,則可以直指成都最後的門戶雒城,這裡正是劉備重要謀士龐統身死的地方。
按照趙廣右中郎將督綿竹、廣漢兩郡的職務,涪城、江油關皆是他的駐軍之地,兵員、糧草補給也都要依賴兩郡的支援。
盤江,在後世名為通口河,發源於岷山山脈東南麓玉壘山,沿途高山矗立,森林茂密,河道千迴百折,深澗峽谷不計其數,就險峻而言,這一路並不輸於陰平道。
又是一次長途的行軍,在沓無人煙、沒有人指手劃腳的所在,趙廣身先士卒,他的威望、號令還有痕印,深留在這些百戰蜀卒的頭腦裡。
眼前的這些羌漢騎兵,是趙廣立足這個亂世的根本。
長征是播種機。
長征是練兵場。
長征也讓蜀軍將士們認清楚了,趙廣是什麼樣的人,是不是可以患難與共、值得託付後背的將軍。
蜀炎興二年,二月十日,暴雨之夜,江油關。
趙廣的羌漢騎軍冒雨疾進,一路之上可以說是暢行無阻。
綿竹、江油關屬於二線,蜀軍守卒本就屬臨時徵發,領軍的三校軍侯也沒有什麼戰場經驗,加上性情個個疲賴,如此惡劣的天氣,眾人相互推託誰也不願擔當斥候的苦差。
防備如此鬆懈,馬邈這太守當的實在差勁。
傍晚時分,趙廣騎軍斥候到達關門不足五十步時,守關兵卒這才驚喊出聲。
“是魏人?快關隘門!”一名睡意朦朧的守卒,也未看清是誰即大叫道。
旁邊正是被馬邈洗腦的隊率,聽到手下士兵這麼叫喊,立時惱了起來:“什麼魏人,馬太守說了,那是友軍,我們趕快開門投降!”
按照馬邈的宣講,蜀軍主力部隊被拖在劍閣一帶,江油關這個地方就是個棄子,蜀國不會有援軍到來,那現在大晚上趕來的,不是魏軍又是誰。
守卒驚惶的叫喊聲讓趕到江油關的趙廣等人驚異,雖然知道這些關隘守卒沒有什麼戰鬥力,但象馬邈部下這樣對手是誰也沒認清,打都沒開打就準備投降的,也讓人十分的無語。
江油關守軍開門“受降”。
昏黃的暮色中,一群烏合之眾根本找不到帶兵將校,只顧著亂哄哄被驅趕到城門東面的校場,紙糊兵們這些天更是被馬邈的迷魂陣激勵,一個個的只等著接受魏軍的收編。
太守馬邈在府中聽到心腹僕從馬大稟報魏軍到來,心中不禁激動萬分,期盼以來的計劃終於要完成了。
自此以後,他馬邈就是魏國滅蜀的功臣,按照潛魚大人和李密的許諾,家中兒女都可能到鄴城生活,那裡是中原腹地,自古文明繁華之地,比這蜀中西南一隅要強過太多。
馬大是馬邈鄉人,年已五十,老婆已死,跟隨馬邈已有十餘年,聯絡魏間、李密來訪之時正是馬大幫著守在閒宅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