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北燕的使臣相約的明日在婺城相見,若明日到不了婺城,怕是北燕那邊會有微詞。」 劉玄木心有顧慮道。
「劉玄木,咱們是去給人家做人質的,你便是時時刻刻順了北燕的心意,又能得個什麼好,難道北燕還會因此高看你一眼不成。」白谷說到這裡,不禁悲從中來,丟了邊防圖,郎君大大小小受了多少責罰,身上的傷還未好全,便要從南楚千里迢迢趕去北燕做什麼鬼人質,也不知道得受多少磨難,就郎君這個性子,能不能活著回南楚都是兩說。
太尉真是心眼偏到了川江上去,分明是大郎君弄丟的邊防圖,卻偏偏只怪到自家郎君頭上,府裡大大小小五六個郎君,卻要挑一個已經成年的兒子去北燕受辱!
還有那個杜女郎,白谷總算知道什麼叫最毒婦人心,平日裡同郎君殷殷切切,你儂我儂,沒想到竟然是個細作,翻臉不認人,把他家郎君好一個算計。
說來說去,最慘的還是郎君,一顆真心餵了狗,還要受此磋磨,到了北燕也只能小心翼翼求一條生路。
「唉,」白谷面露悽然,哀哀切切嘆個不停。
「我還沒死,你叫什麼喪。」謝斐啃了一口手上的乾糧,硬的要死,嫌棄的扔在白谷身上,「難為你還能買到這麼硬的饅頭。」
白谷撿起饅頭,不顧謝斐的譏諷,哀怨地瞧他一眼,「郎君莫要挑剔了,如今好歹還能吃上白麵饅頭,進了北燕恐怕只能吃糠咽菜了,咱們總得提前適應不是。」
謝斐冷冷瞪他一眼,翻身上馬而去。
劉玄木眼睛一抽,捂住白谷的嘴,「你就少說幾句吧,主子心裡自有成算,咱們不會死在北燕的,進了城你趕緊把主子的乾糧給換了。」
泉州城下,謝斐瞧著城門口來來往往的行人,想到了數月前讓她跑掉的那一幕,不由捏緊馬僵。
劉玄木自然知道他心中癥結,寬慰道,「主子無需憂慮,咱們安排的人手已經混入繡衣門,早晚有那個細作的訊息,假以時日屬下定將她碎屍萬段,一解主子心頭之恨。」
謝斐垂下眼眸,一夾馬肚,當先進了城。
六皇子年紀尚小,平日裡嬌生慣養的,現在驟然離了熟悉的地方,驚恐之下害了熱疾,高燒不止,哭鬧不停,為著六皇子養病,謝斐一行在泉州耽誤了三日,到得婺城見到北燕來接應的使臣,自然受了不少白眼奚落。
「我們北燕不比南楚,慣來是講規矩的,謝郎君既然入鄉就得隨俗,無論是太尉的兒子還是皇帝的龍子龍孫概都一視同仁,如今還沒入金都,郎君不守時我可以睜隻眼閉隻眼,但是等到進了金都,遍地都是貴人,若謝郎君不守時又得罪了誰,那可不是輕易就能囫圇過去的了。」
來接應的宮廷內侍是個面白無須的中年男人,本家姓陳,說話陰陽怪氣的,連白谷都忍不了。
不料謝斐卻毫無怒意,反而退後一步作了個揖,「多謝陳內管提醒,今日實在是六皇子身體抱恙這才耽誤了些時日,累的內管大人久等了,正好婺城眼下有最新鮮的鱸魚,我已讓下人置辦了一桌,還請內管大人賞臉共飲一杯。」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是謝斐這樣一個俊俏郎君,他這般和煦的一番話說的這個陳內侍心裡頗為舒坦,賞臉吃了他這頓飯。往後的幾日路程不但沒有為難謝斐,還同他聊了不少北燕的風土人情,謝斐話不多,但是總能三言兩語講到點上,是以到的金都時,陳內管還頗有不捨,連連相邀謝斐日後到他府上做客。
「陳內侍賞識,少岐莫敢不從,這裡是我從南楚帶來的一些特產,感激陳內侍一路護送,小小心意還望笑納。」
陳內管連稱客氣,接過所謂的特產盒子,暗自惦量一番,更是眉開眼笑合不攏嘴。
「少岐小小年紀,卻見識不凡,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