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餘光觀察著薛盈,薛盈雖然從貓貓長成了有攻擊性和侵犯感的小豹子,但他依舊是他!
衛聽春的心像是被一個大熨斗來來回回地燙平,一絲褶皺都沒有了。
時隔四年後重逢,絲絲縷縷的雀躍又從頭髮絲兒骨頭縫兒裡面冒出來了。
他還是那個薛盈,那個好孩子。
至於薛盈為什麼會崩劇情,不肯掐死自己,反倒要讓人誤會他喜歡自己……這也比較好解釋了。
他不想濫殺無辜。
好吧,雖然她是來毒害他的,不無辜,可是她穿的這個小婢女,也是被迫為九皇子做事的,也算是無辜吧……
薛盈說把她留在身邊,是在變相保護她。
衛聽春一旦對薛盈重新披上了愛心媽媽牌六千多度的濾鏡,那麼他做的所有一切,就都像從前一樣,無比地合情理。
最後一點湯藥見底,薛盈放下了湯碗,同時取了盤子中的兩顆蜜餞,都塞進衛聽春的嘴裡。
衛聽春把兩顆蜜餞分開,分別頂在兩腮,臉上鼓出兩個小包包,一直在散發著甜蜜滋味。
薛盈靠在床頭上,看著衛聽春不說話。
衛聽春垂著頭,覺得自己應該打破這種詭異的氣氛,但是她根本不知道怎麼說才合適。
問他為什麼不行?有沒有找大夫好好看看?
不行還看什麼避火圖?
哦,他好像是說是皇帝逼他看的……衛聽春又開始陰謀論,這一次的矛頭全都對準了皇帝,總之那個老東西真是又蠢又壞,簡直不是人!
衛聽春想著想著,又開始覺得薛盈實在是太可憐了。
以為他已經做了太子殿下,總算過得好了,結果他連個男人都做不成。
人怎麼能倒黴成這樣啊!
最後還是薛盈先打破了沉默。
他說:“事到如今,你不可能回到九皇子身邊,你便留在孤的身邊,孤可以保你安然和榮華。”
他觀察著衛聽春的表情,片刻後換了一副黯然神傷的可憐模樣,低聲道:“你想要錢要物,孤都能給你,若你有家人,孤亦可以替你周全保護。”
“你只需要留在孤身邊,替孤做個障眼之人……”薛盈說,“免得旁人猜測孤到如今年歲仍舊房中無人,乃是個無能天閹。”
衛聽春聽後心裡難受極了。
堂堂太子殿下,竟然這麼低聲下氣去求一個來刺殺他的婢女,他究竟過得有多麼難啊。
這麼多年,欺負他的那些哥哥弟弟不算,現在都做了太子了,連皇帝都不肯放過他!
衛聽春一心疼,忍不住滿臉關切問道:“請太醫看過了嗎?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薛盈慢慢向後靠,從盤膝的姿勢,變成一條腿撐著,一條腿開啟,這個姿勢,幾乎就把衛聽春整個圈在他的身體範圍內,在無聲昭示著他的掌控欲和佔有慾。
像在狩獵前靠近獵物的獸類,總是在悄無聲息間靠近。
他靠著床頭微微仰頭,凸起的喉結隨著他吞嚥口水緩慢滾動。眼中的陰翳晦暗,這麼許多年,依舊揮之不去。眉心的硃砂紅像一滴血,豔烈驚人。
他用這種姿態看著衛聽春,說出的話卻同姿態截然相反。
“太醫、遊醫、全都看過了。”薛盈說,“我可能真的是個天閹。”
“你……”他頓了頓,坐直身體,而後慢慢傾身,湊近衛聽春問,“你會因為這樣,看不起我嗎?”
他將孤這個稱呼拿掉,勾起一點悲切的笑意。
衛聽春頓時把腦袋搖得像是撥浪鼓,抬手按住薛盈的肩膀說,“嗐,多大點事兒……”
“人活著,又不光是為了那點事兒,那些太監不是也活得挺好……”衛聽春察覺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