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奔來,“軍報急傳!五越自立!武帝將於十月初十,在乾坤山乾坤殿舉行登基大典!”
……
十月初十,乾坤山。
這一日沒有太陽,天色青濛濛,如在等待一場煙雨。
即將舉行登基大典的乾坤山上,佈置肅穆森嚴,卻沒有多少人,大部分軍隊扼守在山下,山上只有五越首領和長老們。
一大早李扶舟便起身,卻並沒有往前殿去,說是閉關,卻在後殿靜立。
他負手殿前,出神地看著面前一尊雕塑。
他對面的整面牆上,有一個巨大的奇怪的符號,非蛇非龍,身有五爪,面貌猙獰,最前面的那隻爪,抓著一把式樣奇古的劍,劍尖向下,還滴著淋漓的鮮血。血滴下方,有一個巨鼎狀的東西,四方鼎肚,卻有五足。
他沉沉地望著那東西,一動不動。
韋雅走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他靜靜的背影,紅色衣角長長鋪開,長髮在浮沉的光線中,幽然生光。
“陛下……”
“叫我扶舟。”
韋雅頓了頓,有些恍惚。
似乎……從未這樣稱呼過他,哪怕她已經成為了他的夫人。
以往也未見他糾正過她的稱呼。她微微出神,覺得自己應該歡喜,但不知為什麼,心中卻無一絲喜色,只覺得淡淡寂寥。
或許,是他語聲太溫和,溫和到寂寥。
“是,扶舟。”她和順地道,“我來是告訴你,喬雨潤死了。”
喬雨潤那日城頭並沒氣絕,李扶舟也人道主義帶她一起走,然而她終究受傷太重,苟延殘喘幾日,生命還是走到了盡頭。
李扶舟並沒有意外之色。
以五越邪功練武速成的,多半沒有好下場。
喬雨潤如此,李秋容如此。
“那葬了吧。”他語氣彷彿在說明日天氣不錯。
韋雅微微猶豫,才輕輕道:“她有東西……託我帶給你。”
她伸出掌心,掌心中有一枚小小錦囊。
本來不想來說這一遭的,但最後,看到喬雨潤哀憐絕望的目光,她還是接了下來。
想著那女子於人生末途,也著實悽慘。到得最後,無人託付,竟然只能託半個仇人的她。
韋雅記得錦囊落手那一霎,她眼角隱隱的淚光。
那也許是那個人一生裡,唯一的一次真心淚吧。她想。
生於陰暗,長於毒土,開出最妖最惡的花,但最後深埋土地的根莖,依舊留存一絲新綠。
“不必了。”李扶舟的回答,彷彿還是在說明日天氣不錯。
韋雅的手頓了頓,沒有再說什麼,默然將錦囊拋於一側火盆。
錦囊在火盆中迅速蜷縮,扭曲,化灰。無人知道那裡面,曾經裝了什麼。
或者也不用猜,不過是一個人一生唯一的愛罷了。
韋雅怔怔地看著那錦囊在火舌輕舔下,縮成彎彎的一卷,只覺得自己的心,也似這般被燎過,捲成一團。
今日他人之結局,就是異日她的收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