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肉麻袋一個個扔出去,誰也逃不掉被痛毆一頓的命運,海盜們瞧著不好,有人忽然向太史闌衝了過來,似乎想要挾持她以求逃過這一劫。
這人剛剛衝過來,就看見床上的太史闌坐起,正冷冷瞧著他。
她烏黑細長的眸子沒有任何情緒,冷硬如千年寒冰。
那傢伙激靈靈打個寒顫,忽然就不敢靠近她,一轉身開啟舷窗,想要從那個只有臉盆大的小窗子裡逃出去。
窗子太小,那傢伙鑽出一半就被卡住,再也動不了,半身屋外半身屋裡,搖頭擺尾像只卡在網裡的魚兒。
太史闌下床,順手操起一根魚竿,問候了他的菊花。
啊一聲慘叫,那傢伙死命往外一躥,啪一聲擠裂了窗子,整個人灑著鮮血躥了出去,隨即太史闌聽見“噗通”一聲。
這傢伙受痛用力過度,竟然竄出了窗子外的走道,直接越過船欄掉進了海里。
室內一陣靜寂……
打人的和被打的都駭然轉頭盯著太史闌。
這個不動聲色的,才是最狠的!
所有人都覺得屁股好痛……
司空昱一停,其餘人瘋狂掙扎而起,趕緊拉開門竄了出去,灑著血跑得比兔子還快。
司空昱也不追,狠狠把門踢上,也不收拾一地狼籍,垂頭走到椅子前坐下。
太史闌知道他心裡不好受,也不說話,靜靜躺下又睡了。
這回安靜睡到天亮,再無人來打擾,醒來時外頭已經有了隱隱喧鬧,太史闌聽見有人說靠岸了。
她爬起身,走到司空昱身前,他竟然睡熟了,長長的發垂下來,遮住半邊有些瘦削的面頰。眼睫下有一層深青色的陰影,透著疲倦之色。
太史闌目光落在他手腕上,那裡有一大片猙獰的微紅的疤,顯得肌膚有點僵硬,這些疤他原先一直用長袖大袖衣掩飾得很好,昨晚捋起袖子揍人又忘記放下,她才看見。
司空昱忽然睜開眼睛,一眼看見她眼神,怔了怔,目光落在自己手腕上,急忙放下袖子,和她笑道:“就這點疤,之後還會越來越淡。”
“會不會影響動作?”太史闌問他。
“不會。”司空昱答得飛快,“男人行走天下,沒疤才叫人笑話不是?”
太史闌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當先出門。
忽然聽見司空昱在她身後長吁,低聲道:“你終於肯關心我……”
太史闌腳步微微一停,終究沒有說什麼,快步上了甲板。司空昱似乎在原地停留了一下,也跟了上來。
上了甲板才發現,經過一夜航行,已經靠岸,對面想必就是水市島。
岸邊零零星星站著一些人,守著一個空場,空場上堆著一些大竹筐,不過不算多。
辛小魚已經上了岸,看見太史闌和司空昱下船過來,眉開眼笑地招手道:“小心肝們,過來瞧姐姐怎麼收稅。”
司空昱抖了抖,太史闌面無表情,反正辛小魚人比話更噁心,習慣了。
太史闌四面瞧瞧,海匪們都站在沙灘上,遇上她的眼光都縮了縮,沒人敢靠近。太史闌注意到昨晚那個被爆菊的不在,難道丟進海里真的沒人去救?辛小魚似乎也沒問過一句。
這些人涼薄兇惡,視人命如草芥,她可算領教了。
辛小魚手裡拿了個冊子,在和幾個衣著破爛的漁民們說話。
“上半年繳上的青蝦三千斤、海膽五百斤、竹節蝦五千斤、花蟶三千斤、海蜇一千斤、花點鱸三千斤、燕魚鮁魚三千斤,香螺槍蟹紅夾花蓋蟹牡蠣等共五千斤,摺合銀兩一千兩,你們上半年的魚稅銀還差五百。”
太史闌皺皺眉——這價錢也太離譜了吧?雖說這些都是普通海產,但是就算其中最便宜的鮁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