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以為他得等上十年才能把她老人家拖上床呢。
那夜其實他很快醒轉,室內輕煙氤氳,似乎還殘留男女歡*之後的氣息,他從遺忘藥力中醒來,一時還有些茫然,恍惚裡似乎還停留在剛才那一刻,最後一個姿勢,她燕子一般飛折,烏黑的發散下來,掃在他胸膛,她俯下身去啃他,唇色鮮紅,眸子亮得似一匹野性正發的母豹子,他笑著將她一舉,翻個身擁上她的軟玉溫香,馳騁之後星光四散亮在天際……然後就是一片空茫……
他怔怔地坐在床上,明知她那時未必走遠,保不準還要和景泰藍話別,但也最終沒有去追——他自覺已經委屈了她,便不想再拘著她的翅膀,她已經把最重要的給了他,他如何能再死乞白賴地禁錮她的飛翔?
那夜他對燈長坐,細嗅幽香,身側床鋪凌亂,皺痕都在訴說這一夜的瘋狂和恩*,他不捨得鋪平這床單,似乎褶痕拂去,和她的一夜淋漓記憶也就被收起,室內她的氣息一點一滴淡去,天快亮的時候,他將那塊落紅的緞子撕下,收在盒子裡,小心存放。
一同被珍重存放的還有那夜的記憶,想要留存,卻不斷思量,反反覆覆地想,這人間天上的癲狂。
他翻個身,細細嗅著枕頭,似乎就嗅著那夜她的香氣,裹著綢緞的枕面細膩光滑,也似那夜她的肌膚,他的太史闌,看起來冷而硬的女子,只有他才知道她肌骨到底有多柔潤堅韌,可以彎折成各種美妙的弧度,予他一生裡難以描述的極度銷魂滋味……容楚覺得渾身忽然又燥熱起來,忍不住爬起來灌一大口涼水。
一邊灌一邊苦笑——世上有他這麼悲催的夫君麼?始亂終棄,獨守空房,征戰萬里,過門不入……都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