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身後抱住他。
小子酒後不利尿,站那裡半天出不來,太史闌給他“噓——噓——”催著。
正催著來勁,忽然身後牆那邊似乎有動靜,好想有人轉來轉去,腳步踏得地面沙沙響。
牆那邊是女廁,太史闌納悶地想,這誰在門口磨蹭不進去啊?還是不識字,不確定是男廁還是女廁?
隨即她聽見牆那邊有人嘆了口氣,似乎咕噥了一句什麼,但沒聽清,再然後那人就轉過牆,往男廁大步過來,步子很快,看樣子也是個尿急的,一陣風般推開門就進來了,太史闌躲也躲不及。
不過她也沒打算躲,她忙著噓噓呢。
男子急匆匆進來,茅廁沒有燈,只能看見太史闌黑烏烏的背影,他也沒在意,走到另一個坑位,撩袍,解帶——
“喂,輕點,小心濺到我臉上。”太史闌忽然轉過頭吩咐。
那人嚇了一跳,當真跳了起來,“啊”一聲手一撒,尿撒了一半,縮回去了。
“下雨啦——”半閉著眼睛的小醉鬼景泰藍歡快地道。
男人這一轉臉,兩人面對面這才看清楚。
“世濤?”
“姐……”邰世濤驚得魂飛天外——她怎麼跑到男廁來了?虧他剛才還在女廁門口等半天。
一怔之後才想起來自己現在是什麼狀態,“啊”一聲驚叫,他手忙腳亂地束褲子。
“呵呵。”太史闌隨隨便便一瞥,用一種很欣慰的,姐姐看弟弟終於長大的口氣道,“發育得不錯。”
邰世濤羞得恨不得一頭撞死……
遇姊如太史,遲早汗到死。
“姐你怎麼在這裡?”好一陣子他才找回正常的狀態和聲音,也不敢批評她連男廁都好意思蹲這裡,連忙道,“我……我送你回去。”
“好呀。”太史闌讓他扶起來,順手拖起景泰藍,也不管他那淅淅瀝瀝的尿撒好沒有,往邰世濤懷裡一揣,“走。”
酒醉的人沒力氣,還特重,屁股會不由自主向下賴,兩隻酒醉還毫無經驗對付酒醉的人自然就更重,幸虧邰世濤前陣子什麼苦事都做過,一手攙著一手抱著,把兩隻很順利地拖了出去。
他把景泰藍背在背上,一手扶著太史闌,按她指的方向,往容楚那個園子“扶築聽雪”走去。
太史闌的頭軟軟擱在他肩上,醉酒的人話癆,她一邊胡亂指路,一邊還絮絮叨叨和邰世濤說話。
“世濤。”
“嗯。”
“你當上隊正了。”
“是的姐姐。”
“怎麼當上的?是不是又去出危險任務?受傷沒?”她稍稍抬起腦袋,要摸摸他身上有沒有傷。
可是此時她理智清醒只剩十分之一,爪子一摸就摸到了下腹……
邰世濤趕緊抓住她的狼爪,冷汗滴滴地道:“沒有傷!沒有!”
“哦那就好,那你怎麼當上隊正的?紀連城忽然就看你順眼了?”
她仰起臉,喝醉的人,說話軟軟的,拖著尾音,沒平時簡潔乾脆,讓人不敢褻瀆的冷峻。臉上也軟軟的,五官因醉意放鬆,因此更顯得精緻暢朗,肌膚水盈盈,眼神也水盈盈,一抹紅暈,在水色流蕩的眼底,淺淺地光豔著。
今夜的月光也好,亮,卻又不太亮,剔透的白,玉般的晶瑩,鍍一層朦朧的光暈,自林蔭道的葉縫裡漏下來,地面銀銀亮亮,人面虛光蘊華。
什麼都太好,好到他覺得窒息,無法承受,長久空寂的人,遇見一點喜悅都是巨大,一次邂逅都是幸福,此刻的喜悅和幸福撲面而來,他忽然希望這一刻天地崩裂,萬物定格,無生無死,不進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