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二五營一定輸?”太史闌冷冷道,“因為一定輸,所以連試一試都不敢?現在已經是最壞結果,憑什麼還要怕?”
“你試了又怎樣?”總院咆哮,“天授大比,是不論生死的!現在不參加,好歹能保全大家性命,你這是要大家去送死!”
太史闌沉默,隨即扶著桌子,慢慢站起身。
“涉及生命,我會尊重。”她一字字道,“所以,現在,我當著大家面,問你們——願不願意,用生命,為二五營拼一次?”
“別違心,說真話!”她緊跟著又喝一聲,“*惜自己的命,不丟人!”
飯堂裡一片沉默。
總院在冷笑。
他關心的當然不是學生的生死,只不過這是一個最冠冕堂皇的好理由。
剛才聽見太史闌那句話的時候,他心底立即湧起一陣憤怒。
因為如果耽擱一個月,他好容易得來的好職位可能就要飛了!
總督府那個位置是個肥差,一向被很多人盯著,他早早得了二五營可能要裁撤的訊息之後就開始活動,賠上了大半生的積蓄,打通了上下關係,才將這個職位敲定,就等著二五營裁撤,朝廷草擬文書下發,走馬上任。
這個職位雖然口頭上屬於了他,但是據說還有人不死心在活動,對方實力雄厚,還有京中靠山,他一直很擔心會被人撬了牆角,所以急急地想結束二五營,早早去赴任。二一營的人強硬地前來接收房屋,他也不許教官阻攔反抗,就是怕橫生枝節。
怕什麼來什麼,一個太史闌,永遠不安分!
怎麼能讓她耽擱一個月?夜長夢多!
總院看著飯堂裡的沉默,稍稍放下了心——人,終究是怕死的。
去赴必死之局,誰願意?
他剛剛舒出一口長氣。
驀然飯堂裡爆發出一陣大喝。
“願意!”
聲音有男子的雄壯,有女子的尖銳,匯聚在一起,形成巨大的音浪,震得桌上杯盤都嗡嗡作響。
總院被震得向後一退,險些跌到身後院正身上。
推倒他的不是音浪,是學生們一往無前的勇氣和決心。以及,悍然對他的反對。
“去他孃的。”裹滿白布的熊小佳第一個站起來,輕蔑地向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老子只知道,弱者被人欺!今日怕死不去,明日還是有可能被人堵在牆角打死!”
“拼一次的勇氣都沒有,談什麼生為男兒?”楊成端坐不動,冷冷道。
“這段日子我們受夠了。”一個學生眼裡含淚,“二五營一直被所有光武營瞧不起,但以前我們守在自己地盤裡,就當不知道。這幾天我才知道,原來自己不能站起來,多麼可怕屈辱。”
“命是很重要的。”沈梅花呵呵笑,在眾人眼刀殺過來之前,趕緊道,“不過我還是相信太史闌能保住我們的命的。”
“好了。”太史闌轉頭,盯住了總院,“你可以走了。”
她什麼都不用再說,滿堂蔑視的目光足以殺死所有有私心的人。
總院臉色已經難以形容,狠狠跺一跺腳,轉身而去。
他走得太急,險些把院正撞一個踉蹌,院正伸手要扶,手卻在半空停住。
眼看他的背影消失在道路盡頭,眾人心裡滋味複雜。
二五營年年倒數,和這位私心甚重的總院不能說沒有關係,只是他積威多年,高高在上,眾人崇敬慣了,今日齊心將他逼走,都覺得痛快又落幕。
今日之後,二五營沒有領導人了。
不,有。
眾人目光轉向太史闌,這是他們的新的精神領袖,是他們看得見的光。
太史闌此刻才不管什麼光不光,她眼底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