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闌此刻如果沒有重傷,手腳尚自能動,一定會撿起身邊任何一樣可以殺人的武器,先宰了這群混賬!
可是她此刻昏眩、劇痛、穿背的箭猶未取出,只能伏在自己血泊裡,因悲憤而一口口咳血。
闖進來的刺客愣了一愣,隨即也發覺似乎哪裡不對,眼神裡閃過一絲懊悔,卻又有幾分驚異——耶律靖南竟然已經受傷?誰能在他的主帳內傷了他?四面還有護衛在!這等大功,誰立的?
當先那人目光一掃,便看見一邊一直咳嗽的太史闌,“咦”了一聲,忽然眼睛一亮,掏出懷裡一張畫像對了對。
隨即他臉色一冷,一揮手令屬下形成保衛陣型隔開耶律靖南的護衛,自己長劍一挺,掠向太史闌,人還未到,劍光森森,已經逼向太史闌喉頭。
“奉天紀少帥令,捉拿竊奪軍權、刺殺府尹之重犯太史闌,就地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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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裡,景泰藍的腳腕乍然被抓住,驚得他一聲尖叫,低頭一看,那趴倒的西番兵不知何時已經醒來,迷迷糊糊中伸手抓住了最近的東西便不肯放手,景泰藍拼命拉扯腳丫子,可是瀕死的人力氣特別大,他小小人兒哪裡抵得過,被一點點拖到那西番兵面前,更要命的是,那士兵竟然伸手在地上摸索自己丟下的刀,看樣子準備掄起來給景泰藍一刀。
小子嚇得心膽俱裂,這時候後悔不該學麻麻打架逞能也來不及了,無奈之下手一撒,眼一閉,張嘴大哭:“麻麻!麻麻!十三叔叔,十三叔叔!”
此時四面轟炸之聲雖然已絕,但受驚的西番兵摸不清狀況四面奔逃,呼喊不斷,蓋住了景泰藍細微的童聲。
景泰藍絕望了。
他已經在想,獨腿景泰藍麻麻還要嗎?
忽然頭頂風聲掠過,很急很快,黑影罩了下來,似乎是人影,景泰藍心中狂喜,全力大叫:“救駕!”
這詞兒他經常聽侍衛們喊,熟悉,緊張之下順嘴就溜了出來。
那人影本來要躥過去,聽見這一聲驚得身子一歪,低頭一看,驚道:“娃娃!”伸手一拎景泰藍沒拎動,他“咦”了一聲,才發現景泰藍的腳腕被抓住了。他這麼一拽,連帶那士兵的身體都拽起半個。
“滾你孃的!”他罵一聲,乾脆落下來,蹦一聲重重踩在那士兵背上,踩得那士兵鮮血狂噴,連帶他底下被壓住的那個,眼睛一翻都嚥了氣。
邰世濤哈哈一笑,在屍首上蹦了兩蹦,道:“果然是踩死最痛快,咦,這人怎麼會這樣受傷?”一低頭看見連滾帶爬要跑開的景泰藍,一把將他抓住,道:“你這娃娃好不曉事,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你家大人呢?”
景泰藍瞄一眼邰世濤的南齊小軍官裝扮,頭一抬,怔了怔。
眼前的面貌,幾分熟悉,幾分親切。
邰世濤和姐姐邰世蘭本就有幾分相像,太史闌和邰世蘭眉目彷彿,景泰藍這一瞧,頓時觸動心情,眼圈一紅,抱住了邰世濤的脖子。
邰世濤被這一抱,小小軟軟身體投懷,淡淡奶香氤氳,他怔了怔,也暈了暈,低頭看看小子,不知何時大眼睛裡已經蘊了盈盈的水汽,邰世濤瞧著,忽然覺得心疼。
“哭什麼,不哭不哭。”他抱住景泰藍,笑呵呵地哄他,“剛才都沒哭,現在哭什麼,嗯,這裡不能久留啊,西番兵比咱們多,咱們剛才炸了他們的火藥,堵了他們的路,毀了密道,現在也該走啦,我帶你先到安全地方。”
他心情焦躁,也顧不得先去尋這孩子家人,只想著趕緊帶人轉移到安全地方,招呼一聲,帶著自己其餘手下就閃了出去。
他這邊剛走,那邊人影一閃,趙十三掠了過來,剛才景泰藍一滾下來,趙十三就追了過來,但谷底地方平坦,煙霧濃密,景泰藍因為身子小,滾到一處狹窄的